风动帘幔,春色草光透入青碧色的窗纱内。
许莼趴在榻上,身上仅着纱裤,背上刚刚擦了活血的玫瑰精油,暖洋洋透入四肢百骸,他眼皮都睁不开,手指微微动了动本来想将近在咫尺的毯子拉过来盖上,却最后还是抵挡不过排山倒海的睡意,先沉入了甜美睡梦中。
谢翊在一旁金盆里就着胰子洗干净手里沾着的玫瑰精油,拿了巾子擦手,见许莼没说话了,转头果然看到他睡着了。薄如蝉翼的纱衣在明媚春光下反射出珍珠一般的光泽,刚擦了油的肌肤笼在丝光里,如珠玉一般泛着微光,透着丝滑和诱惑。
年轻的身体是这般美好,就只这么欣赏着实在有负春光,谢翊想起昨夜并未全能尽欢,有些微微意动,但下午还要巡幸学堂,他还是伸手将那薄纱被拉过来盖在许莼腰背间。
看这家伙昨夜逞强,早晨骑马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宴席的时候看他喝了点羊汤就开始坐在那里目光涣散眼皮都睁不开,沈梦祯不知趣还念念叨叨和他说话,就看他有一句没一句显然神游天外,时不时揉眼睛,显然是困乏极了。
他干脆便退了席,命了人去叫了许莼过来,只说是替他擦点油舒缓下腰腿酸痛。果然之前还叽叽咕咕和他说闲话,说盛长天还等着贺兰小姐,朝廷合该派军护送货物,说方子静对方子兴还如同管小孩一般,真是长兄如父。问范牧村怎么回京了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就声音越来越小,果然一不说话,立刻便睡沉了。
谢翊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青年过分红润的唇,又怕吵醒他,且坐在这里看久了,恐怕君子也做不成了。他便起身命内侍都拉上帷帐,遮住了外边过于明亮的春光,自己起身出外来。
苏槐已连忙送上了汤羹“这是临海侯特意命小厨房为皇上炖的鱼汤,比外边宴席上的仔细多了,您午后还要去学堂巡幸,不如也喝一点歇一会儿吧”
谢翊道“不必。带了他的衣裳来没一会儿给他换一身吧,适才都沾了玫瑰油,污脏油腻的,他那脾气定然是不肯再穿了。若是没带,穿朕的也行。”
苏槐连忙笑道“怎敢不带陛下前些日子新让裁的春衣,全是江南贡上来最好的料子,还有些西洋料,挑了又挑裁好的,连鞋袜冠带,戴着的金玉香包,都给一起带来了,小的这就让人安排去。就只一条,今日看着侯爷好像又长高了些呢,幸而老奴有让他们稍微留些余地。”
谢翊微微点头,带了点骄傲,显然也满意苏槐安排“不必吵他,让他好生睡一睡,昨夜几乎就没沾眼,看他乏得很。”
苏槐小声劝他“陛下也歇一歇吧。”
谢翊慢慢喝了点鱼汤“无妨,之前在船上无聊,睡过了。不似他又是筹备接驾的事,又筹谋那些洋人通商口岸的事,劳心劳力的,还非要夤夜奔来,看他明显乏得很。之前也听冬海说,他不怎么按时吃睡的,这上头没人管束着他不行,偏只就无法无天的,没人管得了他。”
苏槐悄悄笑道“这次巡阅后,功绩卓著,总该提一提了,侯爷还是在京里,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才乖巧呢。”
谢翊微微一笑“也就嘴甜,哄得人舍不得严管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