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公对着他骂临海侯,他一句不敢争辩。”
在亭台一侧对弈的贺知秋和范牧村都抬了头来看向他,范牧村问武英公骂临海侯”
鲍思进看范牧村一贯冰冷不太理人的,如今居然问他,有些受宠若惊道“没听真,过去只听到武英公带着怒气直呼临海侯名讳,说他不听话,迟早有一天要闯出天大的祸来。想来是临海侯有什么事逆了武英公的意,那盛长天唯唯诺诺,并不敢说什么。”
贺知秋忍不住笑了声,鲍思进听出这笑声里有些讥诮来,有些尴尬,问道“贺少卿可有指教”
贺知秋也并不给他难堪,自笑道“临海侯确实有些倔强桀骜的,不然也做不下津海卫这偌大一片基业。当初他要发行债券,内阁尽数反对,朝廷明确说了他自己便宜行事,自负其责。他当真一分银子没要朝廷的,自己白手起家的。如今连陛下都要带着咱们过来看看,想来是要在推行到各州府了。”
庄之湛微微抬眼看贺知秋笑道“贺大人一贯是体察上意的,只是这津海卫的种种举措,平日听朝廷诸位重臣讨论起来,都说是有些过于激进了,风险太大,民心不稳。为何贺大人如此笃定陛下这是要在各州府推广了”
贺知秋看了眼一旁一直默默的范牧村,笑道“列位学士看一看这次随驾的官员,除了六部平日陛下信重的重臣以外,翰林院几乎全部在职的青年学士都点了来,另外就是如赵毓等平日以能臣著称的,陛下的用心,你还未能体会吗”
庄之湛深思不语,其他青年学士也都若有所思,一位笑道“我一直听说陛下好用青年官员,又重仪表,出外巡幸。扈驾臣僚挑了我们这些人,一则我等正当壮年,更能耐舟车些,又可伴君吟诗巡阅,地方官员看来也是京官的体面。如今看贺大人这般说,陛下竟是另有深意,对我们这些青年官员寄予厚望了”
贺知秋道“陛下不是好用青年官员,他好用的是不拘于成法的能臣,勤忠之臣。只是恰好这些臣子,多为青年官员罢了。列位青年便得高中进士,自然看法不拘一格。临海侯手段是激进了些,但陛下看重的是他敢为人先之锐意,以及一心为君为国不计私利的忠诚。”
庄之湛笑了声“贺大人看来对临海侯评价甚高只是临海侯一掷千金,豪阔之名京城传扬。临海侯这边预备下的接驾仪仗,皇上还没下船就命人传令撤了,恐怕也并不喜其太过张扬吧。”
“陛下素日秉节持重,虽喜用能臣,但又时时谕下慎始敬终,并不喜冒进贪功、奢靡铺张之臣,时常当朝叱退轻浮大臣。便如贺大人,不也是敏于事慎于言,朝乾夕惕的吗”
贺知秋慢慢摇着扇子笑道“庄大人,是你问我的意见,我也就猜猜罢了,至于是不是,安敢妄测上意呢不过各抒己见罢了。”
有人道“敢为人先是有了,为君为国不计私利就有些商榷了。听说他借着津海卫这港口,赚了许多。他外祖家盛家海商,靠着他大发特发,三个儿子都是裙带关系上来的。”
范
牧村忽然正色厉声道“列位慎言,那都是有确实战功的。吏部兵部议的功,朝廷下的封赏。陛下圣明,一贯赏罚有道,何曾以天子喜怒任命官员再则去岁,有御史参临海侯贪赃不法。李梅崖大人亲自来查了一回,李大人素日刚直暴烈,讨恶如霆击,细细查过,最后不都证明了临海侯清白正直,一毫未贪若真查出不法事,李大人岂会同流合污。切莫再背后论人是非,褒贬有功之臣,此大不慎也”
一时众人都沉默了。
贺知秋却起身笑着和范牧村道“这里待久了,十分困倦,不若咱们出外走走散散心去。”
两人相携果然肩并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