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士铎看他如同往日一般握着那光润玲珑的龙佩在手中把玩抚摩,看着外边风景仿佛陷入了什么思绪里,唇角含笑,双眸如
水,仿似含情。也是奇怪,这位侯爷无论何时,冠带衣衫都极严整,衣襟腰带一丝不苟,偏就是如此随意闲坐着,浑身上下都透着风流意态。
他一直怀疑那玉佩是什么情人送他的,但又不得头绪,毕竟这位青年侯爷始终未婚。
临海侯眉目俊俏,人品贵重,说话总是含笑,待人如沐春风,教无数大家闺秀为之倾倒。这津海卫上下官员但有女儿的,都想与他攀亲,甚至情愿做小,还闹了偌大一桩风流公案。
外人只道他身边美婢俊童环绕,又英俊多金,私下不知是多么风流倜傥了。偏只有他们近一些的人才知道,这位临海侯日夜都扑在官务上,时常与他们彻夜谈谋划公务。那些美婢书童,个个能写会算,全都是实打实也在为他干活的,恐怕并没有哪一位得有幸侍奉这位侯爷枕席的。
然而无论是靖国公府,许莼外祖盛家,还是一贯与许莼交好的方家那边,似乎都不急于为他议亲。盛长云在户部任官,听说已在议亲。盛长天则一心恋慕着贺兰小姐,广源王世子侬思稷去年成亲了,娶了一位宗室郡主,还是和顺公主亲自做的媒。
他这几年,不知接了多少请托,想要打听这位侯爷究竟喜欢何等女子,是否纳妾,也只含糊着说自己不敢冒撞。但心中不由也是疑虑,猜测恐怕侯爷早有意中人,但那意中人身份高贵,又或者是有什么原因,这才这么拖延着。
他也只能问道“圣驾要来,你得防着那些小人给你添乱子才好。”
许莼漫不经心道“怕什么,都是秋后的蚂蚱。”
话音才落,却见外边青钱已进来道“少爷,琴狮国的使臣罗夏尔先生来了,说是有几位使团的士兵去钓鱼被咱们城守营给误捉了,恐怕有什么误会,上来交涉。”
许莼和霍士铎对视了一眼,许莼笑了声“真快,看来他们必定还有人在高处看着,看到被抓了便立刻回去报信了,这才能如此准确知道是城守营。”他看了眼霍士铎“还是你今日这一身城守将的衣装露了馅。”
霍士铎却知道许莼本就没打算遮掩,否则他哪里能到许莼跟前,只问道“他们究竟是意欲何为”
许莼道“见见就知道了。”
他起了身,整了整纱帽,也并不换官服,也就这么起身出去了。
市舶司接待使臣的花厅修得极阔大华丽的,琴狮国的使团团长罗夏尔坐在客座上,拿着茶杯喝茶。一个高大的穿着琴师军服的红头发男子正站在客厅一侧壁上的字画看着,一边有些不屑地用琴狮国的话点评道“我在粤州与他们的官员见过,都是文弱矮小似女子一般,一会儿不必与他们客气,把我们的人要回来。”
罗夏尔怔了怔,不由自主看向一旁正在给他们倒茶的丫鬟,轻轻咳嗽了声道“威尔特上尉,这临海侯位高权重,但对我国使团一向十分优容,因着一向和我们有合作通商的,上尉一会儿不要冒撞,恐怕是误会。说话也谨慎些,他们如今开设了学堂,教导各国语言,其中就有我们琴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