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道“啊对,公主头胎是得很谨慎啊。”
谢翊道“倒不是头胎早些年听子兴说是没过一个,后来子嗣上就有些艰难。好容易又得了一个,便看得分外贵重些。”
许莼这才恍然“怪道我说呢,方侯爷怎么拖这么久才要孩子。”
谢翊道“王侯之家,内宅复杂,平南侯家已算是清静的了。”他看许莼衣着传好了,才传水。很快内侍宫人们捧着铜盆热水进来,服侍着许莼洗漱。
许莼听他意有所指,但看人都进来了,也不再追问这些,谢翊便出去命人传早膳。
等许莼洗漱完毕出来,热腾腾的紫铜锅在几上已经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旁边排满了新鲜的暖房里栽种出来的豌豆尖、白菘菜、绿豆芽,又有铺在冰雪上晶莹鱼脍、羊肉片。
因着是早餐,摆的都是些清淡的,谢翊让人烫了碗细面,亲手调了调料汁拌了放在他跟前,虽然做着这家常小事,但他面容静默,眼神专注,这让许莼觉得跟前这碗面像是稀世珍馐。
他便也替谢翊烫了一筷鱼脍,看透明鱼片微微卷起变乳白色,连忙蘸了酱喂到谢翊嘴边,谢翊张嘴吃了。
两边你给我烫块肉,我给你舀一勺蛋羹,腻歪着把早膳给用了,便看到外边人来报,相关的使臣都在景仁殿候着陛下召见了。
谢翊便起身道“我先去见使臣们了,你有兴趣就听听,没兴趣就先出宫去吧,你久不回京,眼见也快过年了,恐怕得去见见师友。”
许莼连忙道“好,我就悄悄听了广源王世子的就行。”谢翊含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景仁殿前,侬思稷忐忑不安侯见,他没想到才进京第二日便得了皇上亲自召见。果然贺知秋真是深知皇帝。还是说夷州果然很重要
听说皇上很年轻,但却远见卓识,乾纲独断,自己那些许诺能行吗
他在心中反复背诵着那折子上的话,虽然贺知秋已教了他不必重复,他还是担心皇上会问起。
一个穿着青衣的内侍过来请他进殿内,殿内比外边暖和多了,但殿内陈设并不如何华丽,只鼻尖传来丝丝缕缕的龙脑香若隐若现。他不由自主与广源王府的大殿相比,波斯地毯,金丝楠木雕的柱子,绣着金线的锦帐、嵌着宝石的青玉宝鼎、水晶雕的花瓶
心中虽然想着,但他仍然一丝不苟向上行了大礼,行礼之时轻鸿一瞥,看见上头坐着的皇帝,面容体态虽然看不真切,确然甚为年轻。
却见上面的皇帝开口“平身吧,赐座。卿家的折子,朕看过了,卿意我已尽晓。”
侬思稷小心翼翼起身在下边椅上坐了,听到此话又连忙起身道“臣处境尴尬,不敢言为君上尽忠,只期冀效法平南方氏。”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侬思稷心下十分忐忑,不知贺知秋教自己这句话是否好用。
皇帝却轻笑了声“教你说这话的
人想必也指点过你,朕喜欢务实有用的人。”
侬思稷哗的一下汗都冒出来了。
皇帝端坐在上头,只伸手命他坐下“坐下吧。夷州历来听调不听宣,纳贡不纳税。你如今地位尴尬,我朝不能干扰,因此有两条路让你选。”
侬思稷作揖“臣愿襄助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