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陪着许安林、许苇、盛长天吃了家宴,耐着性子听许安林一通啰啰嗦嗦的教训,散了宴会看了时间还早,心里痒痒。看着虽然外边雪越来越大,绵绵密密的大雪鹅毛一般漫天飞扬,他还是悄悄披了大氅斗笠,乘着风雪入了宫。
雪珠子啪啪打在琉璃瓦和琉璃明窗上,愈显得岁羽殿内静悄悄的。苏槐过来看了几次,看谢翊仍然在灯下看折子,眉目宁静,只又悄悄将烛火拨明一些。
又出去命人将热水烧好,在内殿薰炉上将棉被烘暖些,添了一片龙脑香篆进去,熏得香气氤氲,如春芳夏露,悠然香远。
隐隐前头院门似乎有车轮声低语声,谢翊将手里的折子放下,拿了粉青镇纸压在折子上,微微抬头看向窗外。
一侧服侍的四德还未解意,五福已小跑着出去,过了一会儿笑着进来道“皇上,许世子进来了,才下了车在院门口脱雪氅呢,苏公公在吩咐人拿热水伺候他换衣靴。”
谢翊道“送些姜汤进来给他喝,这么大雪天,就这么急。”
五福笑着回道“都已备下了。”
岁羽殿仿佛忽然热闹起来,送热水的,送外套的,外边院子里侍卫们将车驾拉走,灯笼的暖光打在飘雪上,鹅毛一般的雪花都带上了些暖色。
谢翊已亲自走到了院门处,果然看到门房这里一群宫人围着许莼解衣除靴,苏槐正指挥着宫人“把那十香珍珠脂拿过来,给小公爷脸上手上都擦一擦,瞧这风吹的,要皴了。”
许莼胡乱在那玉瓶里沾了面脂双手搓了搓,显然心不在焉,但面上被风雪吹得红扑扑的。他刚要说脸上不必擦了,却见身侧忽然一静,人似乎都退开了。他抬头,脸上一暖,原来是谢翊自己亲手沾了面脂替他脸上擦着。
许莼眼睛都亮了起来,微微抬了头笑着“九哥。”
谢翊手指沾着面脂慢慢替他脸上涂抹均匀,看他唇上都有些干裂,手指也沾了脂油替他轻轻涂上去“这么大雪,急什么明儿再进来也不迟。”
许莼却也手里挖了一大坨面脂,假公济私地去握了谢翊的手指仿佛是替他擦手,一边笑嘻嘻“九哥,我替您擦。”一边却一路抹入谢翊手腕内,手指不怀好意地摩挲着。
谢翊反握了他不老实的手,嘴角含笑“进去内殿喝点姜汤吧。”
殿内温暖如春,香雾隐隐,青缣白绫锦被放在镂花铜薰炉上烘暖得松软,充满着丝丝缕缕馨香馥郁的气息。
许莼靠在暖榻熏炉旁,将双足踏着熏炉上暖脚,一边接过热汤,小口小口慢慢喝着,双眼却只偷眼去看谢翊,笑嘻嘻问“九哥,我今儿送进来侬
世子的折子您看了没”
谢翊道看了,写得这么文采飞扬,是你替他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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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莼心虚道“我哪有那文才呢,那都是贺大哥帮忙润色的侬世子就是上次我去南洋救的那个夷州的小季将军,可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