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道“什么恩情,不过是伸了伸手罢了。他们当时沦落风尘,我当时也偶尔出去谈生意,偶然遇到他妹妹被客人为难,怜她境遇,解了围,她当时跪下来求我,说她哥哥病重,需要银钱。我便解囊给了她,并不指望还。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兄妹找上门致谢,后来也都如数还了银子,我十分纳罕他们兄妹品行,但他们乐籍却脱不了,也只私下托了些朋友关照他们罢了。其实也没帮上什么,有时候,有钱,确实能解决很多烦恼,但要说恩义,其实谈不上什么。”
许莼道“原来如此。”
盛夫人笑道“尚比不上你十万两银子为他脱籍的豪举。”
许莼面红耳赤,盛夫人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误认皇上的事,只笑道“之前诰命虽然是皇恩浩荡,但也多得贺兰将军从中转圜。此次他起复后,又派人送了之前我送的程仪,退还回来,说已受了我们家深恩,不敢再贪图恩惠。但他当时不是十万两银子已交给工部捐了换了诰命吗我也只与他说了,他只含糊着说并非他之功劳。我爱贺兰娘子的品性,便时时请她过府相陪。可惜她身世坎坷,说了此生不想婚嫁之事”
许莼忽然抬眸道“母亲若是喜欢,可收她为义女。”
盛夫人怔了怔,看向许莼,知道自己那点委婉打算已被儿子看出来,面上微微一窘,低声解释“她若是终身不嫁,我想着若是只是面上的尊荣,也是给她一个安稳你一直未婚太过扎眼,总挡不住有上门说亲的人,你爹又是个糊涂人”
许莼道“阿娘,皇上后宫空虚,他尚且能守得住,我绝不负他。”
盛夫人被他如此坚决拒绝,面上有些窘迫,便沉默了。
许莼回神过来发现自己语气太硬,连忙恳切解释道“阿娘,您对他们兄妹有恩,提出这等要求,难免有些挟恩求报。贺兰娘子说是终身不嫁,其实多半是因为她身世飘零,曾沦落风尘,在京里高门勋贵里,多半是有些难以说亲。阿娘觉得世子夫人,将来是国公夫人,尊荣无限,又有安稳,是个好归宿。但何尝又不是趁人之危。我看她还年轻,时间还长呢,你焉知这二娘子不会遇上爱她敬她,不计较她过去的真心人呢结婚生子,夫妻相亲,也好过这空有尊贵的国公府夫人。”
盛夫人被他一句话戳中多年酸楚,鼻尖忽然微微一酸,眼圈红了。
许莼惊觉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上前抱了抱亲娘“阿娘我知道您一心为我打算,我不是故意的,我说错话了,阿娘您别计较,我我不是故意的。”
盛夫人却拍了拍他肩膀道“阿娘见多识广,才不与你计较。我儿善良又仁义,我高兴着呢。”
她压下心中酸楚,低声道“知道你心里有成算就行。”
许莼这才放下心来,嘻嘻一笑“我先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再来陪阿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