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许莼不至于被关在后宫中日日无聊。
说话着步入了楼上大厅内,两侧墙上尽皆都将古画名书都一幅一幅挂了起来,许莼已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迫不及待凑过去,就着烛光一一看着。
“这是蕉林酌酒,这是九歌图、这是出处图、冰壶秋色这些都是老莲居士的画啊,我见过摹本,原来原本在九哥这里,他的人物都很怪,但格调都极高古”
许莼沉迷看着,谢翊笑着道“我也猜你会喜欢他的画,专门让人挑了出来。”
许莼双眸莹然,转头看了他“九哥怎么知道我会喜欢他的画”
谢翊忍不住又笑,微微抬了抬下巴往最中间的屏风那里道“看那里。”
许莼看过去一眼却正看到自己画的画,中间男子卧于雪石之上,仿佛廖天孤鹤,正是他从前在谢翡宴上画的梦蝶图,那面容却俨然是九哥,他面上微微一热“这画怎么在九哥这里”
满堂的画都是名家古画,却忽然混入自己一副笨拙试色画的画,还珍而重之装裱好了,悬挂在最正中,纱网罩着尘,明烛数枝光明在侧,仿佛主人非常看重。
谢翊道“陈老莲也画蝶,你看蝴蝶纨扇图,还有这幅熏笼图,这幅指蝶图,我看了你的画,先想到的就是这一幅。”
“谢翡画一只蝶,你本可画花草敷衍过去,你却出人意料剑出偏锋画人物。朕猜你定然也会喜欢老莲的画的,静谧又孤高,奇诡又落寞。”
“朕当时看画,心里也奇,明明富贵王孙,如何倒能画出这样孤冷出尘之意来,偏偏上面又用瑰丽奇诡之色跳脱而出。朕猜当时谢翡也吓了一跳的,这才会对你刮目相看,之后着力笼络于你。”
许莼被他夸得面上微热“我不过随手画的。”
谢翊看着他戏谑“随手一画,画的就是朕连阁楼上藏着的,都是画朕的”
许莼想起自己那本失踪的画本手书,脸上热甚,谢翊却伸手微微揽住他“你天资绝好,待入了朝,谁都掩不住你的光彩。”
许莼被谢翊哄得心中甜蜜泛起,心花怒放,谢翊牵了他的手又去看别的画,直到夜里才一同去浴池洗澡,这夜谢翊没有咳嗽,一夜安睡到了天亮。
这之后朝臣们很快看到皇上龙体康复,恢复了上朝,一连数日处理政事干脆利落,但到了下午却不再和从前一般不停传召重臣们议事,也不再召僧传道,谈禅论佛。圣上一反从前那不好享乐的作风,接连数日传了教坊戏班、杂耍班子、乐班子进宫演习呈御览。
虽也并未落下政事,只是明显御下作风不似从前沉冷严苛,而是宽纵温和了许多。这让朝廷众臣不免多了些揣测,揣测皇上是否在后宫有所宠幸宫妃,这倒是好事,只是却并未见到有封妃的旨意,少不得有些御史又开始上书请陛下封后纳妃来。
谢翊仍然只是置之不理,却只穷极心思想着当与许莼每日做些什么,只觉得长日有伴,十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