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肆林立,车马喧闹,他们一行从容穿行,在季思农及其家将带领下,先入了一极大的庄园内,登了马车行了一段路,马车上盛长天和许莼细说这沙鸥岛主的事“隐居在这里,极少以真面目示人,只了鉴宝和拍卖的百宝阁,猜测应当是世族之人,听说是品味卓绝,鉴画识宝很有一套,养了好些擅长于此的供奉。”
“百宝阁每拍卖一次,动辄百万,光是进去的包间座位费用就不菲,而且看货物或者押金来排位次。”
许莼好奇问道“听起来这样有名,为何哥哥们从前也没来看看便是出货应该也容易吧”
盛长天摇头悄声道“都有传说这沙鸥岛主背后定有海盗,要么就是自己本身就是海盗,这一处其实就是海盗销赃的窝点。海盗许多都是黑吃黑的,来这里拍货品,一不小心惹到了大对家。虽说都是隐名拍卖,若是那些没什么名头的人拍了一坐船走了,什么事没有。但咱们盛家却是开门做买卖的,那么大摊子在那里,哪里经得起得罪人。”
“再则这里大多都是卖珍宝古董字画的,咱们家一贯也不好这些,也不懂,一不小心被人做了局高价拍回去的也不少,犯不着附庸风雅。”
许莼笑了,外祖父家里虽说逐年积攒,盛家门风却是十分务实,货物多是实实在在的货物,从不走偏门,也不好那等奢华长物,几位表哥也多是如此,看东西只看价格多少是否能赚,倒不会沉溺于此贪图享受。
不多时马车到了,一行人又换了小船从水上往湖心的岛里驶去。
这里风光极美,岸边浓绿色全是南洋独有的厚叶广叶植物,油亮厚嫩饱含着水分,却又遍植野花,许莼站在船上,看着湖水清澈,天空极高远,看日头其实已有些斜,时间已接近下午酉时,但这日光仍然猛烈到不可思议。
快到岸边的时候,许莼喃喃道“我想起一件事,和今日情形有些像。”
盛长天道“什么事”
许莼道“当时有个朋友专门在城郊别业举办宴会,去一次要车马许久,十分不容易,等到了宴会喝了酒后,才说要兴办义学,需要纳捐筹款当时我们进退不得,只好认捐。今日这湖心岛真是异曲同工啊,若是拍了什么又不想要了想走都走不掉哇。”
盛长天哈哈哈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季思农等人都忍俊不禁,岸上已有人笑道“盛家麒麟儿果然名不虚传,这般风趣,我喜欢。”
船上人都看向岸上,却见一男子凤眉修目,风神如玉,看着约有三十多岁,高冠鹤氅,长襟阔袖,隐隐然有古风,他上前笑着作揖,船上诸人都还礼。
季思农上前笑道“请让我来介绍,这是吾友沙鸥岛主,他乃是隐世于此,却交游广阔,品味卓绝。这两位是盛家三少、四少,此次我在海上被追兵追击,多得这两位高义救助。”
沙鸥岛主上来满脸笑容深深一揖“两位高义,我看贤昆仲器宇不凡,日后必成大器。”
一时引着他们入内,
行过一道回廊,廊上悬着匾幅“幽人贞吉”
,回廊两处遍植鲜花,花香浓馥,他们一路走进去到了一间花厅,一进去便感觉到凉意沁人,原来厅堂中间放着一座巨大冰山,沙鸥岛主笑着请他们上座奉茶“拍卖会还要半个时辰,大家先喝茶,请随意。”
许莼却好奇靠近那冰山,与盛长天窃窃私语道“不是说南洋这边天气暖热,不下雪,这冰哪里弄来的”
沙鸥岛主一旁听到,喜他天真烂漫,回眸笑道“是冬日往极北之处,取那里冰封湖心里至纯净之冰挖出,从不冻港用船运来这边窖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