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九哥这路这般难走,他时时害怕自己从明君变成暴君,说什么百种须索,千般计较可见心里不知每日思虑多少。
九州四海,多少事让他一人决断,旁人看他乾纲独断,英明神武,圣明烛照,不出户而知天下。哪里知道他一根蜡烛两头烧,宵衣旰食,事无巨细,积思劳倦,郁症已深。
民殷物阜,四海咸钦,九哥励精图治,他什么人都要用,可见是无人帮他忙,只能将就着放到合适的地方,但他却不肯用我了。
因为我未经砥砺磨炼,始终成不了材,三鼎甲人之龙凤,九哥尚且看不上眼,我继续这般浑浑噩噩,娇生惯养下去,不见风霜,不知疾苦,哪里能跟得上九哥也不知在九哥心中,到时候配得上个什么论定,是富贵禄蠹,还是金玉其外。
他忍不住抱紧了谢翊,谢翊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这还孝中,莫要来招我,热不热的,这黏了一晚上了,尚且不足
许莼却只抬头看谢翊,目中盈然一点似有泪“九哥我帮帮你吧。”
谢翊摸了摸他头不必,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不是为此事。
许莼有些不好意思“九哥会不会觉得我不守礼。”却是心中想着,我对不住九哥。
谢翊道“发乎情止乎礼,我为年长之人,不可教坏了你。”他抬了许莼下巴,低头去吻他,两人就在长榻上接了一回吻,缠绵意动。
许莼眼尾通红,眼睛里仿佛汪着水。谢翊心道再下去朕就要效禽兽行了,罢了看过安心了且回去吧。
许莼却只紧贴着谢翊“那九哥陪我睡一宿吧。”
谢翊道“这也实在有些为难我了,昔日柳下惠怀中美人,必无卿卿之美而慧,因此才不曾乱之。
许莼耳根微红“九哥,太久没见,舍不得九哥。”
谢翊长叹“过几日再来看你便是了。”神态间极温柔。
许莼默然不语,脸上不舍之意却十分明显,谢翊无奈,只能道“陪你睡着了我再走。”
许莼却又忽想起一事,解开衫子给谢翊看着那臂环“九哥,这个你送我的,我也有一物还赠。
他自去捧了一个包袱来解开,一边笑“专门捡了最好的海珠给九哥串的,工匠足足做了好几个月才得,如今天热,贴身穿着正凉爽。
谢翊看他提出一件珠光灿烂的珍珠衫来,笑了“费心了。”
许莼笑吟吟“缠臂金似九哥日日捉我臂,这珍珠衫九哥穿着,也似我”他脸色绯红,没有说下去,谢翊知他羞赧,也没推拒,接了过来命
六顺收好。
都去洗漱后,谢翊陪着许莼在床上,看着窗外竹影萧萧,万籁俱静,许莼侧身紧紧搂着他,闭目安睡,十分可人。
谢翊伸手轻轻摸着许莼臂环,感觉到心中缓缓升起一种安稳陶然之意,仿佛怀里这纯粹天然的少年已有一根丝线牵动着他心神,但他又并不觉得牵绊,只觉得安然温暖,
他出生就做皇帝,却也想过不做皇帝的后果,结论是不做皇帝只有死。但如今他忽然又起了厌倦,他早已厌倦与虎豹财狼打交道,名利驱使人皆如禽兽,若能轻松放下,与心爱人泛舟五湖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