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面色晦涩,太夫人看了她脸,宽慰道“韩姑爷那边也定没问题的,你莫担心。”
白夫人道“我倒不怎么担心,他才学是有的,便是这一科不中,下一科迟早的事。我只是担心葵姐儿,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来日婆婆跟前不好立足。
太夫人随口道“这点倒是随了你,身子瘦弱,看着就不大好生养,我当时就说过让你好好给她调养身子,别和你一般艰于子嗣,你也不当回事。
白夫人随口一句担忧没想到又引来婆婆排楦,想到从前一直生不下儿子受过的气,面上就难免有些不自在来。太夫人也懒得看媳妇脸色,便索性也将她打发走了,一个人喝了茶,却见丫鬟又来报,说孤大爷来了。
太夫人有些诧异,但还是命人传了他进来,想了下知道许孤如此定有要事,便命人都退下,去门口把守着不让人偷听。
许孤果然进来便对太夫人跪下道“祖母,前日告了二弟的状揭了二弟的短,恐怕母亲心中对我有了芥蒂,还请祖母慈护周全。
太夫人道“不必如此,你好好读书,春闱在即,只专心考学再说。盛家刚得了皇商,正志满意得,不会与你计较,再说你提醒正是良苦用心,孝悌之行。难怪你母亲一直不给你弟弟安排通房,恐怕真的是被盛家那边给引诱坏了,竟连相公都玩起来了,可知这商户人家,到底不成气候,可恨我本来想替你谋一门好亲,他这般名声,倒也还得仔细分说。
许孤道祖母,春闱后,无论考中与否,孙儿希望便能过继到长房。
太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可是妙卉又催你了便是过继了,你的嫡母还是白氏,没她什么事,你不要太过心软,这个关键时候,绝不能出错了。
“妙卉是个糊涂虫,当初要不是她瞒着,愚昧蠢钝,何至于害得你如今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留她一命已是还了生恩了,她尚且不知足,倘若被白氏知道了,她如何会忍你不能再去见她了,需得将白氏
敬为嫡母,她才会真心实意帮你。
“盛家如今得了皇商也是好事,春风得意,应当不在意你过继出去的事,恐怕还高兴去了眼中钉,盛氏一贯在庶子庶女上是大方的,倒不嫉妒。但你要想清楚,你若是中了进士,无论是能留在京里还是外放出去,都是需要银子疏通的,你急着过继,一则老二媳妇恐怕会觉得养不熟你,二则老大媳妇这边,也不能给你多少支持。
许孤低声道“孙儿出身不堪,承蒙祖母周全,认回国公府,又操心学业婚事,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待我也极好,孙儿确实心中有愧。孙儿无法选择出身,却也无法厚颜继续用盛氏的银钱。此次春闱后,若能侥幸中举,便谋一任外放,带杨氏出去,她生养我一回,总还了她生恩便是了。
“至于爵位,我既能中举,自能走出自己的路来。封侯拜相不敢说,自当尽力为官造福一方,建功立业。祖母不必再为此操心。二弟与我是兄弟,我们唇齿相依守望相助,对靖国公府才是最好的。不可再一直宠溺纵容,让他一路荒唐下去了,他才十八,尚且来得及扳回性子,只需要严格管教,否则来日闯出覆灭门庭的大祸,到时候悔之晚矣。也请祖母不必再提爵位归还长房的事了,过继一事,主要为了归宗认父,仅为使生父宗嗣不断,告慰先人罢了。
“我未见过生父,但听祖母说来,他温良恭俭让,是最志诚不过的君子,一定也会支持我这般做的。”许孤抬头去看太夫人,面容恳切,眼中泪光闪动。
太夫人看着他,面容缓和了下来,低声道“你和你爹真像,当初你爹也是读书一看就会,再聪明没有在家也护着弟弟,又心软,又重情祖母,总是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