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弹了下他额头“你们还有的学。”他拿了那匣五色糖打开,看里头是雪花藕片、红色脆枣、芝麻糖、琥珀橘饴糖、松子糖四种,微微一笑“还都是陛下爱吃的。”他拿了托盘来亲自捧了,往议事的勤政殿去了。
勤政殿里,阁臣们虽然都蒙皇上赐坐,但人人正襟危坐,肃穆诚敬,鸦雀无声。谢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列位臣工可有良法
李梅崖道“可先将今岁边银挪用赈灾,秋收税后再补上。”
兵部尚书苏震已愤然道“不可今岁天寒,边境恐有滋扰,边饷不够,或恐边事生变。”
李梅崖轻蔑道“军务年年告急,地方筹饷银给你们,尚且不足,军政废驰,积盗四起为患滋扰地方,剿匪也不见上报战功。民为本,如今饥民饿殍遍野,自然先顾灾民。
苏震怒道“李大学士你如此日复一日的针对边军,若是当真边境生变,拿什么去抵挡外敌拿你的如盾面皮和似刀口舌吗
李梅崖哼了声似要继续反驳。谢翊轻轻咳嗽了声,诸位大臣立刻肃然,不敢再说话。
谢翊道“朕记得今岁原本留了二十万两银子修京城城墙和疏浚运河的,先把那笔银子拿去赈灾了吧,幸而只有一州雪灾,若都能用在灾民身上,应可无恙。
诸位阁臣都身躯一震,尤其是京兆府尹江显站了起来,脸上几乎能拧出苦汁子“陛下,京城城墙必须要修了,去岁东南角勉强修补着否则都要塌了。臣好不容易填了十万两银子的亏空,再不能腾挪了。
前些日子领了责,他召了京兆府上下官吏震吓一番,将那些刀笔师爷奸猾老吏申饬一遍,让他们把从前吃进去的都吐出来,再写信去给前任府尹让他认赔部分,好歹上下分摊着将这亏空给补上了。他如今到哪里再去找这修城墙运河的银子
谢翊看了他一眼“着内务府把内库里挑些书画古董召皇商来举办义卖。母后去了皇庙,一心俭省修行,从前一些俗物都已蠲免闲置了,正可义卖筹资赈灾,为母后积福,为先帝祈福。
阁臣们沉默,心声震耳欲聋。
皇上若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不要仍然如冰雪一般凛冽,那才会显得更母子情深一些。
可惜,连
一贯敢言直言的李梅崖,也没有讽上几句皇帝不孝不诚,反是隐隐赞同的样子。是了,闻说这拗酸子从前就弹劾过皇太后寿诞过奢,如今能赚上一笔赈灾银,自然是赞同的。
其他大臣心中不由一起鄙视起李梅崖来,却见苏槐忽然从门口掀了帘子进来,然后捧着两个匣子进来,分别放在了御桌上。
大臣们虽然松了一口气有人打破这尴尬的时候,又全都不由自主悄悄看向皇上。勤政殿内议政时,内侍护卫非军机大事不可擅入,违者斩。
而眼看着御前第一内侍苏槐神情平淡,轻手轻脚只是打开匣盖,一盒梅花匣子摆着五色糖,看着并无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