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师和十七娘。
她越想越出神,越想越觉得头痛。
见她呆愣着,男人于她面前坐下来,用勺子轻轻敲了敲白瓷碗,“喝药。”
姜泠低下头,别了别耳边的碎发,低低“噢”了声。
时光一晃而过,转眼已到了百画展推迟的日子。
姜泠带着柳恕行走下山。
此次下山,她不光要去围观季老师的比赛,更重要的是,她想弄清楚这平安符上的迷情香究竟是何人所下,那个人为何要给她下药。
金善寺离闹市并不算近,况且她还要走下山,方一步入街市,百画展已开始了将近半个时辰。姜泠带着柳恕行坐至一边,看着一幅幅画卷在眼前铺展开来,忽尔,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姜泠眉心微蹙。
此人的面容极为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此时此刻,她却想不起来对方的姓名。
就在此时,有人拖着长长的尾音,介绍道“纪家二公子纪旻,献上画作一幅”
纪旻。
纪家画馆的大当家。
江南颇有些名气的纪二公子。
听着声音,立马有小厮走上台,将长轴徐徐铺展开。
此画方一铺展,台下立马便响起一道道喝彩之声,不少围观之人齐齐拍手称好。
唯有姜泠颦眉这幅画作看上去怎么有些熟悉呢
不等她反应,台上立马又有人高昂地扬声,道“丹青楼季公子季徵,献上山居图”
一听到季徵的名字,台下百姓更为兴奋雀跃了。
周遭一时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望着台上那幅山居图,不为旁的,只因为季徵的这幅画与纪旻方才所展示的那幅画,简直一模一样。
无论是从画面的内容、构图,甚至是其中的笔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谁在模仿谁的”
“什么模仿,依我看啊,这分明就是抄袭,这世上哪有两幅完全相同的画,就连这笔触竟也十分相似。”
“一位是名动京都的季公子,另一位又是纪家二公子,这无论是谁,传出去都不好听罢。何故为了这样一个百画展,搭进去自己的名声。”
“就是,就是。”
台下一时议
论纷纷。
见状,姜泠也有些急切。以她对季老师的了解,深知对方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不等她上前去为季扶声正名,纪旻已缓声道“诸位莫慌,至于我与季公子究竟是何人在舞弊,相信张大人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也望张大人莫要看在我们纪、季任何一家的面子上,还请大人您明察。”
这名张大人,正是掌管此次百画展之人。闻言,那一身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将两幅画看了又看。
“确实有抄袭的成分。”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之声。
张氏道“至于这两幅画是何人抄了何人,还得查明清楚二位画师作画的时间。按着落款时间来看,纪二公子是先于季徵季公子。不过这落款皆是人为,可以从中作梗,如若需要查清楚此画作落笔及完成的具体时间,还需要相应的人证。”
“人证”纪旻沉吟片刻,忽尔将手中折扇一收,“我倒是真有一位人证。”
张氏“何人”
纪旻目光缓缓移至一侧的季扶声身上。
“季徵公子身侧的那名十七娘子。”
闻言,就连站在人群中的姜泠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莫名感到紧张起来。
纪旻让十七娘为其作证
要知晓,在江南,纪家画馆与四宝坊可以称得上是死对头,在这样的情形下,十七娘如何与纪旻结交,甚至还可以为其出面、与季徵作对
姜泠看得出来,十七娘明显心悦于季扶声,又怎会为了纪旻,公然站在季老师的对立面上
她不由得转过头,望向身侧的男人。
却见他神色极为缓淡,目光中并无半分惊愕,不知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料,还是根本不在乎其中错综复杂的情爱纷争。
张大人“敢问那十七娘如今在何处,可否愿意上台来为你作证”
纪旻“她就在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