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太小了,与三年前的同样渺小,同样微不足道。无论是在相府或是在藏春宫,她一直都没有办法彻底反抗身前这个男人。一瞬之间,姜泠仿佛又陷入到许多年前那场令人窒息的梦境里步瞻掐住她的脖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然后任由漆黑的光影将她一寸寸吞没。
她躲不开。
她逃不掉。
姜泠不知用了多少年,想要去去逃脱那场如同牢笼版一直困缚她的梦境。
她放火烧了燃春宫,她远离了京都,她在江南开了香料铺子,她甚至还成了四宝坊的二掌柜。
她学书,学画,学着经营店铺,学着与生意人打交道。
她学着去忘记姜小姐,忘记步夫人,忘记姜皇后。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是躲不开他。
她有什么错
她为什么无论如何努力,还是无法从他身侧逃掉
思及此,一阵绝望从脑海深处袭来,游走在四肢百骸。
姜泠抬起一双眼,望入的却是对方满是情动的乌眸。他醉得很厉害,却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接下来,面前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姜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她只记得当天晚上步瞻似乎发了很大的火。
只知道他的眼底,逐渐染上汹涌澎湃的爱意。
在这一瞬间,姜泠确信他爱她。
她从未见过步瞻如此动情的模样。
月色倾洒,窗外的夜色拂不进寝殿,屋内的灯盏也未燃。周遭一片昏黑,姜泠只看见男人坚实的、挂着汗珠的胸膛。
夜色隐隐,步瞻抬头时,鼻尖上的汗“啪嗒”一声,滴在他坚实的喉结上。
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淌,蜿蜒了一路。
忽然,姜泠腾出手,“啪”地扇了他一巴掌。
登时,男人面上便多了一道鲜明的五指印。
步瞻愣了一愣,低下头,看着发丝凌乱的女子。她的巴掌并未将他拍清醒,也并未驱散他眸底的酒意与情动,只这一刻,男人眼底竟浮上一道哀痛。
他低下头,闭着眼。
“你打吧,你打我吧。”
“你再怎么打我,再怎么推开我。朕也不会再放手。”
只要她不离开自己,只要她一直都待在自己身边。
只要
她是他的。
他什么都可以做,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身侧。
步瞻闭着眼,吞下她的全部声息。
姜泠难以呼吸,大地一片净白。
半晌,姜泠知道,她的反抗根本无用,反而会让步瞻愈发愠怒。
他要的向来就是掌控,是占有。
就如同她身在相府里,男人明明不爱她,却限制着她的喜怒哀乐。
他是天生的上位者,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应当掌控着所有人的情绪。
姜泠冷静地看着,步瞻身后那大片大片的昏黑。漆黑的夜色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将人所有的理智尽数抽走。
她看着他的眼里,慢慢染上无法抑制的爱意。
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沉沦。
翌日。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姜泠下意识看了眼身侧,步瞻果然早已消失不见。
他许是去上朝了,这些日子他都格外忙碌,除去上早朝,桌子上还有批不完的奏折,平日里很难抽开身。
抽不开身也好。
她抿了抿唇,从榻上撑起上本身,绸被随着她的动作柔顺地滑下来,登即让她看清楚自己身上的红痕。
有些暧昧,还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