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总觉得,方才这一路上,似乎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不知对方是谁。
她加快步子,那人也加快步子;她步子慢下来,对方也将步履放缓。
何人
她的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
是谁在跟着她
姜泠握紧了玉簪,看着眼前幽深的巷道,一咬牙,猛地冲了出去。
身后似乎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
她大口喘息着,丝毫不敢回头。她不知那些人是谁,是惦记了她方才买下的玉簪,或是她生意上的劲敌,再或者
是步瞻派来捉她回京的人
姜泠不敢再多想,只顾着往前跑着,冲破着黑熏熏的暗巷。
忽然一声闷响,身后的步子愈乱了,那些人似乎被什么挡住了脚步,巷口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她不敢回头看,攥着玉簪拼命朝外跑,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庭院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巷道,寂寥无人。
仿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她双腿发软,“哐当”一声推开大门,又将庭院死死反锁上。
回到屋内,姜泠缓了许久。
方才跑得太急,她额上尽是冷汗,细细密密的一层,将自己的鬓角边的发黏湿。
是谁在追她
听那步子,来势汹汹,似乎是一群凶猛的男人。
桌案上,摆着她还未完成的一幅画。十七娘不知所踪,许是去四宝坊找季老师了。她紧张地攥着簪子,好半晌,才颤抖着双手,将其放入一侧的锦匣内。
桌案上那一幅,是还差几笔的寒梅图。
她右手发着抖,提笔蘸了墨,欲再添之几笔。
萧瑟的冷风拂入窗牖,将八角薰笼内的暗香吹熄了些。她打了个哈欠,从未想到这困意竟来得如此之快。不知不觉,姜泠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摔在桌案上,她的身形也软绵绵地,顺着桌子瘫下去。
须臾,房门被人“吱呀”一声,从外推开。
步瞻雪白的衣上沾了些血迹。
血迹是新鲜的,血珠子尚未凝固,顺着衣摆洇开,染就了一朵艳丽的花。
他随意用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走进屋看见案上趴着的女郎时,男人原本冷厉的瞳眸,终于浮上一丝不易察觉地轻柔之色。
她像是累坏了,睡得很熟。
步瞻垂下眼,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用干净的那只手,从一侧取来一件褙子。
他蹑手蹑脚,捏着褙子一端,将其轻轻覆在女子身形之上。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姜泠忽然颤了颤身,竟轻唤了声“莫过来”
步瞻左手一顿。
低下头,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说梦话。
他眸中情绪动了动,手指轻抚着女郎的后背,将褙子压严实。
轻柔的目光,忍不住顺着她的眼睫,往下缓缓滑动。
最终,落在她粉嫩的双唇上。
他已有许久,未尝过那双唇的滋味。
整整三年,叫他魂牵梦萦,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