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爸江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个儿女都没有回来。
若不是之前在水埠镇上,看到江柏在卖衣服,他真会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
他以为,就算年二十九不回来,年十也会回来,因为年十那天是要去祭祖的,那是全村最热闹的一天,十里八乡所有男娃,都会齐上山,各种爆竹、十六响,会将山林的寂静彻底打破,这种热闹,会一直延续到大年初。
以往每年,都是他和江大伯一起,带着叔爷爷家国良、江松两兄弟,有时候,他还会叫上江柠。
他是村里少有的,愿意带着闺女一起去祭祖的家长,村里的祭祀活动,一般都是不让女眷参加的,除非是新婚的儿媳妇。
年轻男女结婚第一年的祭祀祖先,会带上新媳妇给老祖宗们看,表示,老祖宗,你看,你后继又有人了,到第二年,媳妇们就要在家里忙碌张罗过年的事宜,各种年菜,别看只是家务活,却也不轻松的。
从全屋打扫,到掸尘,从做送灶王饼,到熬糖稀、做米糖、米面,从做各种捶肉、到搓各种萝卜丸子、莲藕丸子、肉丸子,准备各种过年要吃的菜,实在是不小的工程。
男人们则负责写对联、贴对联、挑一担米去隔壁村子用机器做年糕。
即使回到家,他没有看到儿女们在身边,他依旧在积极准备着,可今年的年十这天,江大伯过来喊他,江爸一次又一次说“等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松子和柏子就回来了。”
江家越是冷清,江大伯就越是高兴,他家个儿子,一个儿媳妇,一个小孙女,全都在家,可高兴了呢,一直到快中午了,江大伯又拿着江大伯娘给他做香喷喷的韭菜油墩子,问江爸“还在等松子、柏子、柠柠啊”
“你看看你给他们读书有什么用跟国安国良一样,念出来了就不回来了。”他手里韭菜油墩子的香味,十分浓郁,外面用油炸的金黄,吃起来喷香。
他蹲在自家院墙的石墩上,望着江爸,笑呵呵地说“你要不来我家过年得了,省的你们两个人在家,还要做一桌子菜,冷冷清清的。”
江爸倔强地看着渡口方向“松子和柏子大概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江大伯笑呵呵地说“松子柏子就算了,到底是男娃,在外面不怕吃亏,连柠柠都不回来,别人跟人跑了吧”
一句话把江爸连都说黑了,怒斥道“柠柠在学校里上课,她都高二了,一中哪年寒假不是把学生拘在学校里上课”
他是真的很生气,气江大伯说话不着调。
江大伯见江爸是真生气了,也不敢说江柠了,反而担心地抬头看着渡口方向说“怎么老头子到今天也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在他们心里,能让江柏江柠两个人年十都还没回家,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老头子身体出了什么事,才让两个人过年都没及时回家。
江爸显然也想到这件事,本来因为儿女们年十都没有回家的郁闷,一下子化为了对江爷爷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