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爷对这些其实并不太懂,他也不懂,为什么他孙女才高二,就已经提前被录取了。
他只在父亲还在时,识得过几个字,在父亲去世,他要养家的那些年,早已将小时候学过的东西,还给了老师们,直到解放之后,扫盲班的出现,让他再将识字这件事捡了起来。
所以他不懂什么竞赛,不懂学校的各种事情,他只从两个孙子,两个侄子,知道,考大学是要循序渐进的读高中,通过高考飞出他们的小山村,飞出他们的小县城的,就如同他们大队的那些知青一样。
可这不妨碍,他在一字一句的读完横幅上的字后,明白江柠已经被大学提前录取了这件事的事实。
他慢慢的往回走,周身都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周围店铺的老板老板娘们都来给江爷爷道喜,江爷爷也都笑呵呵的点头,他也不会说谢谢,水埠镇的方言谢谢和吴城及普通话的发音并不同,他是个连说谢字都会害羞的老头儿。
他就是在卖饼干、米糖、麻花和小包装葱油薄片和白切糕的邻居那里,称了些小袋子保证米糖、麻花、白切糕,这种白切糕,在当地的意思里,有步步高升之意,不论是结婚生孩子还是过年走礼,永远都少不了这样的白切糕。
他去卖炒花生、瓜子的小摊贩那里,买了好几斤的瓜子、花生,又买了些花生糖,谁来贺喜,都笑呵呵的端出果盘,让来人抓一大把走,沾沾喜气。
大家最爱沾这样喜气的,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人家,这个时候,他们对能饱腹米糖、麻花、饼干都没兴趣,最爱的就是中间是浅灰色芝麻馅的白切糕和花生糖,他们通常都是抓满满一大把糖果和白切糕,装在口袋里,带回家给自家孩子们吃,期望自家孩子吃了这来自他们吴城的文曲星的糖果糕点后,也能沾点文曲星的文气,将来读书也能步步高升,哪怕不能像文曲星那样,考清大京大,至少能读各大学也是好的。
有些人比较贪婪,见江爷爷只是坐在摇椅上,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抓糖果糕点,两只手都捧满了不说,还把两个上衣口袋都装满了,再捧一大捧回去,这样看着起码接近两斤了。
大多数人都不太好意思这样做,就象征性的抓上一大把,顶多就是瓜子花生多抓一些。
江爷爷眉眼间的每一根褶皱都透着愉悦的笑意,只在每个向他道喜的人来道喜时,不断的说“吃喜糖,吃喜糖。”
他想过自家大孙女将来办喜酒,吃喜糖的场景,他大概也是像现在这样,乐呵呵的看着,看着他一手养大的孙女结婚、嫁人,但是他从未奢望过这样的场景,大孙女的喜糖,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被他散给了大家。
喜糖就放在了门口的纸箱子里,谁来了都可以抓一把,有路过的人好奇,问过之后,也来抓一把带走,江爷爷也不说什么,满脸笑意。
吴中的学生不好意思来抓喜糖喜糕吃,有贫困的一中学生,路过时,也会少少的抓一把。
吴中那边,汪主任他们虽然不能像一中那样,高调的用放鞭炮的方式,来庆祝他们学校宋培风被清大提前录取的事,但要知道,宋培风的父亲是谁呀
他们第一时间就给宋培风的父亲,宋书记打了电话,像宋书记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有消息灵通的人,也立刻向宋书记去道喜了。
两年时间,已经足以让宋书记理顺吴城的关系网,借着这次严打之风,彻底将吴城的权利笼络到自己的手中,自然也有一大批选择站队,跟随他的人,甚至就连吴城专门负责搞经济的二把手,都没有怎么挣扎的配合起宋书记。
一来,宋书记明显就是得罪人了,被下放到此,但他有人有背景,想必在此待的时间不会长,要的就是政绩。
一旦宋书记调离此地,他若与宋书记交好,下一任很可能就是他,他又何必和宋书记打擂台两个人刚好一文一武,一个负责扫黄打黑,一个负责搞经济,相互配合。
是以,得到消息后,向宋书记来道喜的人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