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爸是在有高考结束也不打算继续读大学的高中毕业生,背着背包来到深市找工作,来他这里买盒饭时,他才知道,高考已经结束的。
他还迷茫了一下,“这不是才六月吗怎么高考都结束啦”
身上没钱,在江爸这里蹭免费骨头汤喝的年轻人,一边喝汤一边说“今年高考时间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
以前都是七月七号高考,今年是六月七号高考。
江爸又急匆匆的打电话回去,问老家情况,此时正双抢期间,江大伯带着三个儿子都在家,可他没怎么读过书,当年江爷爷让他读书,他只读了个小学就跟人学泥瓦匠的手艺去了,哪里知道高考的事
他三个儿子,学历最高的也就读了初中,高中都没有上过,整天不是在这家建房,就是在那家建房,问他们高考的事,他们也不知道。
江大伯反而和他唠唠叨叨家里发大水的事“还好堤坝挡住了,堤坝要是没把洪水挡住,今年的粮食全都要被淹。”
电话费贵,江爸不想听江大伯唠叨老家的事,恍惚地挂了电话,问江妈“爱莲,柏子班主任的电话你那有吗
江妈不耐烦地说“他班主任我都没见过,哪里有他电话”“你去年不是去一中照顾了松子大半年吗那你有松子班主任的电话吗”
“我都出来半年了,松子也毕业了,我连字都不会写,哪里有电话”江妈没忍住白了江爸一眼。
她这一生最为懊悔的事,就是小时候她们村里有夜校,她没有去好好上课,如今只能当个睁眼瞎,除了认识自己的名字,看得懂12345这几个阿拉伯数字外,她在城市里,一切都要靠着江爸,离了江爸,她寸步难行,连讲话都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别人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普通话都不会说。
江爸也不会说普通话,可他白信,敢说,敢于去与人沟通,并盲目的自信的觉得,自己说的就是普通话,并且说的很好。
这大概就是从小被人夸着长大,和从小被贬低打压长大的人的区别。
一个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好,什么冒险的事情都敢尝试;一个觉得自己除了农活和工厂的活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什么都不敢尝试。
江妈只敢在家里横,在熟悉的人面前横,可面对外界的人和事,她就像一只小小
的蜗牛,小心翼翼的探出她的两只小触角,缩在自己的壳里,连独自去菜市批发市场去买菜,都不敢开口,怕自己说话别人听不懂,她也不会说。
江爸从江妈这里找不到江柏的联系方式,又打电话回去问江大伯“你们有没有柏子班主任的联系方式现在暑假了,柏子回去了没有
江大伯说“我连吴城都没怎么去过,哪里找柏子的联系方式去”他嘲笑地说“你说你这个爸当的,自己儿子班主任的电话,还来找我要。
又说没回来,回来还能帮我割个稻子,今年加上你家的十亩地,我们一共种了二十多亩地,
活干不完,到时候还得请人来干,要是柏子在家,多一个劳动力,家里也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