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极尽灿烂。
烟火染得大半的夜色如流光般绚烂,穿城而过的琼川上,画舫交织,有船娘坐在船头拨琵琶高歌,也有美人醉卧舫顶,惹得一片惊叹,再倏而起身,在寸之间一舞艳动四。
虞绒绒认真地吃完了那碗腊八粥,明明只是一碗粥,她却竟莫名吃出了几醉意,只觉得夜风醉人,夜色醉人,流光溢彩醉人,穿宝蓝色小袄的二狗竟都显得眉清目秀,更不用说面前眉目英俊的少年。
有了不知从何而起的醉意,胆子自就大了起来,虞绒绒双手托腮,盯傅时画看了很是有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大师兄是在皇城长大的吗”
“我以你早就猜到了。”傅时画转眼看她。
虞绒绒仔细看他,看他的眉眼在烟花夜色中明灭不定,再道“可说好的傅家不得修,你的傅,是那个傅吗”
“不这天下,还有谁敢姓傅”傅时画勾唇笑了起来,他的笑依洒,甚至带了某仿若与生俱来的嚣张与睥睨。
似是了印证虞绒绒的某她依不信的猜想,他突转过脸来,凑近她,低声道“不你以我们要去哪里拿笔”
他距离太近了,呼吸便自而地铺洒在了她的脸颊上,虞绒绒几乎可以看得清他的睫毛,而他的眼瞳依极深,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却依倒映出她的影子。
虞绒绒的心莫名狂跳了起来。
她也说不清这究竟是因傅时画离她太近,还是因她因对的话而预感到了接下来或许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果,下一刻,傅时画施施站了起来,张扬一笑,再她伸出了一只手。
“小师妹,借剑一用。”
几乎是在傅时画伸出手时,虞绒绒已经过于自而习惯地搭了手上去,于是通体纯黑的渊兮跃而出,再静静悬于脚下。
二狗立在剑首,虞绒绒到底也与渊兮一并上过梅梢雪巅,足尖轻点便跃而上,傅时画站在她身后,再乘风而起。
腊月的风是冷的,但皇城不夜,竟好似将这样的冷冽都拦住,此处明明禁空,剑舟勿入,自理应也决不御剑而起。
可渊兮又或者说傅时画却像是肆意而随性地踩在了所有这些规则之上,带虞绒绒穿梭过大半皇城的夜空。
虞绒绒又紧张,又觉得好生刺激,她一边兴奋地从这个角度俯瞰整个皇城的夜色,一边又忍不住担忧道“我们真的不用做点伪装吗比如换上夜衣什么的吗这么张扬真的没题吗你看那些角楼,他们好像、好像想要用符箭瞄准我们了”
傅时画悠反道“难道不张扬就没题吗”
虞绒绒“”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但好歹要给夜晚一点应有的尊重
而且角楼的符箭是真的要射出来了
傅时画当感觉到了那些隐约的瞄准,于是渊兮的速度再快了一倍,如风如流星般划过大半夜空,青衣猎猎,广袖飘飘,傅时画长笑了一声“既如此,乔装也毫无意义。而且你看,只要渊兮够快,那些符箭就根本追不上我们。”
虞绒绒“”
真、真的吗
所以渊兮的快是这么练出来的吗
破空声起,皇城中有了不大不小的骚乱,百姓们自对空中这样的攻防战一无所觉,便是偶有看到,也只觉得这或许是元宵烟会的什么新花样。
角楼上的护城兵们色沉稳,并没有因突有人破了这样的禁空令而乱做一团,毕竟这些年来,在每年灯会之时,总会有许多修道者慕名而来,兴浓时御剑而起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于是无数符箭簌簌作响,交错冲半空,追逐那道过嚣张的御剑身影。
虞绒绒心惊胆战地盯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