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还有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又冷又痛,不舒服极了。
岑双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往对方袍子里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也无意识揪着对方的衣裳,指望以此躲避寒风飘雪。
不知这个方式是否真的奏效了,他没再感受到刺骨寒风,反而有阵阵暖意将他包裹,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之中,泡得他懒洋洋的,原本便迟钝的识海,更是连转都不转一下了,只是在彻底睡过去之前,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个怀抱,似乎有些熟悉。
念头一闪即逝,没来得及揪住细想,意识再度沉入黑暗。
岑双立于无边黑暗之中,茫茫然看不清前路,只能听着那个比之前还要响亮的声音,规律地呼唤他,从一个特定的方向传来,像在给他指路。
见他迟迟不动,那声音染上了些许焦躁,开始催促他,连内容都有了变化回来,过来,快过来
岑双循着声音走去。
那声音欣喜起来,
按捺住那份焦躁,
用柔和引诱的语调,指引着岑双前行的路。
过来,快过来
就是这样,念念,快过来。
过来,我需要你,娘亲需要你
岑双脚步一顿,混乱的眼眸恢复如常。
尚未彻底苏醒,岑双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迟疑着靠近他,想都没想,他条件反射抬起手,一瞬将那东西擒住,同时睁开双眼。
这是一个木屋,不大不小,物件齐全,琴棋书画应有尽有,笔墨纸砚样样不缺,装饰小件看着并不繁复华贵,可用材用料尽是天材地宝,就说他躺着的床,乃是千年灵玉所炼,盖着的被,更是万年天蚕丝织,帐幔上的点缀,是万万年难求的藏心冰魄珠
简直,壕无人性。
更多的细节,被面前之人挡住,看不分明。
挡着他视线的,便是方才那个靠近他的人,而他按住的东西,实则是对方的右手。
岑双没有立即松手,他扣着对方的手腕,探究地看向对方。面前之人大抵也没想到他会醒得这么“及时”,所以被这样握着,都没反应过来要将手挣开,只解释道“你外伤虽愈,但梦魇不断,还一直捂着额头,想是受了内伤,我便想探查一番,看看伤在何处。”
所以这人方才的举动,其实是想探他灵台
岑双垂眸看了一眼,发现身上的皮肉伤果然全都好了,连点疤痕都没留下,估摸着都是面前人给他治的。
尽管如此,岑双眼中的怀疑仍未消散,只是往深处藏了藏,笑着松开对方的手,忍着头痛表达了谢意,又从袖中摸索出一只青蛇手环,戴上后,感受到体内涅槃终于不再运转,法力不再自耗,呢喃也随之消失后,才终于松了口气,撑着手臂想要坐起。
他没料到暗中的呢喃消失之后,那痛楚会从灵台涌出,致使他才支起手臂,半坐起身,便重新倒了回去,若非面前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只怕要重重磕在玉枕上,起个大包不可。
但他实在难受,所以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抱着头,蹬着腿,恨不得主动撞上玉床,将头撞裂了才好,约莫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所以那人死死按着他,将他牢牢固定在怀中,一道道柔和的白光从对方指尖亮起,又被打入自己的身体。
岑双看出他是想要为自己镇痛,但效果微乎其微。
好一番折腾之后,对方才不再尝试用法力为岑双止痛,他一只手搂住岑双的腰,另一只手将岑双两只手腕扣在一处,令岑双挣扎不开,只能摇头瞪眼地看着他。
一头乌丝凌乱,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