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这个字被说的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一样落在地上,却好像重重的砸进了阿贾克斯的心里。
小鸟推开木门进去了,阿贾克斯还站在原地,被吹得发红的鼻子喷出一团白色的雾气,随着气流上升又很快在眼前散开。
他站了一会儿,似乎感觉有点冷,抬起手搓了搓手臂也走了进去,顺手带上了木门,把风雪隔绝在了这方小小的世界之外。
这顿晚餐,阿贾克斯吃的有点魂不守舍。
他的眼神飘忽,蓝色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去看小鸟,食物吃到嘴里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小鸟没有生气,但他好像做错了事情。
坐在他对面的小鸟捧着面包往嘴里塞,啊呜咬下一大口,腮帮子也吃的鼓鼓的,就像小松鼠。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双圆滚滚的可爱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好像是在问他看什么,当然,和平时一样,没有一点杀伤力。
每次看到这样可爱的表情,阿贾克斯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搓她的脸颊,揉她的脑袋。
哎呀
小鸟、可爱、想摸
但是今天
不知为何,阿贾克斯竟然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放下勺子把碗推到一边,趴在桌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阿尼亚”坐在一旁的母亲发现了三子的异常,看着他这蔫哒哒的样子很是诧异。
阿尼亚这家伙平时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全家属他最能闹腾,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吃饱了妈妈”
正疑惑着呢,就见她的三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跑上了楼。
“这孩子可真是”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女人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房间,阿贾克斯挠了挠自己橙色的脑袋,在木地板上来回踱步着。
小鸟的话还清晰的回荡在耳边,明明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受到了里面的分量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口上,让他郁闷到了现在。
小鸟是怎么轻易的说出死这个字的
他喜爱的英雄故事里,包括老爹给他讲的故事,没有一个主人公的结局是死亡。死亡是句号,是终点,是不再有更多的故事。
所有的冒险家,所有想成为战士或者冒险者的人,包括阿贾克斯在内,死亡这个假设似乎从不会出现在他们对未来的畅想之中。
冒险是彩色的,轻飘飘的,但死却是黑色的,沉重的。
就像两个完全相反的,不会同时存在的东西。
明明不是什么打击的言语,也不像老爹那样否定他的梦想时快要吵起来的争锋相对的氛围,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比一桶雪水还要能使他发烫的身体与脑子重新冷却下来。
14岁的少年还没有到领悟永恒离别的年纪,却依稀体会到了那个谁都不会轻易提起的字里面带着的,沉重的分量。
小鸟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把那个字说出来
阿贾克斯想不明白,郁闷的趴在书桌上摆弄着执剑的英雄木雕。
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小鸟真的很不同,跟他认识的那些差不多年纪的小孩,还有他的兄弟姐妹们都不一样。
正是这份不同,让阿贾克斯总有一种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错觉即使他们每天都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每当这种感觉冒出来的时候,他就会故意去招惹她,揉她的脑袋和脸,看到那些细微又生动的反应,这种感觉才会消失。
但是关于那个黑色的沉重的字
阿贾克斯明白,这不是揉乱她的头发,搓红她的脸颊就能解决的了的。
到底哪里不对了
哎呀,想不明白。
阿贾克斯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房间,来到了另一扇门前。
他伸手敲了敲门“小鸟你在里面吗”
不一会儿,木门就被打开了,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鸟仰头看着他“找我什么事”
“你在干什么,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