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惊呼的是一名工人,四肢浮肿,皮肤沟壑藏满脏污,长久在恶劣环境工作导致浑身浮了层灰。他衣服很破,补丁都救不了,末端早磨成一缕缕的条状,蔚羽千小时候见过的乞丐穿着都比他体面。
他正艰难拖着一位昏迷不醒的男人,同样浑身浮肿,嘴里不断往外吐血。两人五官有几分相似,疑似亲人,所以他是人群中唯一焦急的,试图将人拖到远离垃圾山的平地上。
周边人缓缓停下工作,窃窃私语着,没一个前去帮忙,眼底尽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这是第几个了”
“嗐,哪数得清呢”
“”
蔚羽千落到人群中间,两片赶路时飞舞的大袖子收拢,像只觅食的鹰毫无征兆落了地。即便已合起翅膀,滑翔时庞大的影子足以震慑只能在地面逃窜的弱小生物。
她拉着差点被刮走的头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能在流星间保持衣衫整洁的人,没一个是好惹的。
几名工人一时间愣是不敢跟穿的人模狗样、偏偏头戴绑匪头套的蔚羽千搭话,哆哆嗦嗦愣在那。
最后还是一个胆稍微大点的人先开了口“是议会的人吗”
蔚羽千“嗯算是”
“太好了总算有回应了”
“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
见来者点了头,杵在这的一群人眼底终于有了光。离得远的人甚至七手八脚翻过垃圾堆,围到蔚羽千身边,又顾及到自身的脏污,不敢触碰她。
看这帮人热切又饱含希冀的眼神,蔚羽千意识到,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基裘也来到她身旁,安静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十天前,晚班队的莱斯特回去后突然昏迷不醒,没多久人就不行了,吐了很多血。”
那个最先开口的人在蔚羽千的准许下解释情况,似乎回想起难以接受的画面,口吻夹杂着挥之不散的恐惧。
“没多久其他人也陆续有了症状,很多没挺过去死了,还有一大部分无法继续工作”
男人偷偷瞧蔚羽千的脸色,虽然脸全遮着,也勉强能看出她没有因工作耽搁滋生的不满情绪。
于是他鼓起勇气接了句“现在剩下能干活的人不多,垃圾车很久没来了,但分拣工作还是做不完。”
蔚羽千听到这陷入沉思,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她又不是老板,做不完也跟她无关。
她索性抬手指向远方“那边有什么能看见吗”
男人眯着眼睛努力眺望,周边没敢吭气的也随他一起。
“不是跟往常一样吗什么都没有。”
他们观察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除了沙丘会随风滚动变换形状,与日复一日看到的景象没有不同。
蔚羽千沉默,抬头看看像漆黑玻璃罩子一样的帷幕。没完全遮挡外界景色,但视觉效果堪比戴了墨镜,离这么近不可能看不出来。
也是说没念的普通人看不见。
那人接着说“我们反映过人手不足,可一直到今天也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