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眼睛里淌出泪水来。
周悬的手臂也开始颤抖,他有些粗暴地捂住许来的眼睛,压抑着疾风骤雨的声音说“许来,你不能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可以”
别人都可以,但许来不行。
明明一直把他当做救世主一样仰望,受了委屈会来找他遮风挡雨,为什么看见他的样子,也会和其他人一样露出恐惧和厌恶的神色
周悬的身体俯低,在许来惊恐的视线下,唇边生长出来的毒牙温柔刺入他的侧颈,看起来几乎像是一个吻。
毒素注入,许来瞳孔逐渐放大扩散,看不见,也叫不出来了。
没有尖锐的叫喊声,也没有呜呜咽咽的求救声,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也阖上了。
周悬感觉自己重新获得了安宁。
他吐出更多的蛛丝,将许来全然缠绕起来,关在茧里。抱着安安静静的茧走出了黑暗的森林。
楚队到了,危险解除。
周悬疲惫地按揉眉心,想要缓解头部的刺痛,他没有再谈论许来,对楚胭说“楚队,你帮我照看一下许来,我想先换个衣服。”
他恢复平静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四道眼裂,平行分布在他眼睛上方。在等待楚胭回答时,那四道多出的眼裂缓缓张开,红色单眼冷漠地凝视楚胭。
躯体化症状增多了,这是污染加深,濒临失控的前兆。
楚胭神色不变,说“好。你备用的衣物放在哪儿让小程给你去拿。”
“在外面的车上。”
楚胭神色自然地将目光转向程简宁“你去周悬车上帮他拿下衣服。”
程简宁“诶”了声,转身跑出去。
周悬的车停在公园大
门左侧,他要开门时才想起没有车钥匙,衣服底下的数据线正要伸出来开门,就见后排车窗降下来,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蜷缩在后排怯怯地看着他“你是谁”
车上怎么还有人
程简宁愣了下,说“我来给周悬拿衣服,你是谁”
“我是许来,周老师让我在车上等他,他事情忙完了吗”
程简宁嘶地吸了口气,车里这个是许来,但周悬带回来的茧里是谁
他拿了衣服,拉着许来往回跑。
程简宁把衣服交给周悬,转身离开的时候趁机对楚胭说“许来在车上。”
楚胭眼神微动,趁着周悬拿着衣服转身往树林走的机会,手中的麻醉枪毫不迟疑地射向周悬的颈部。
身后传来细微的破风声,周悬敏捷侧身躲过第一枪。
但楚胭显然对他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连续射击了三枪,周悬躲开了第一枪,却正好撞上了第二枪、第三枪。
强效麻醉针嵌入颈部皮肤,周悬身体被麻痹,手里的衣服也落在地上。
他的眼皮在药效作用下耸拉着,但额头上的四只单眼却仍然大睁,红色眼珠快速转动,看上去诡异又渗人。
人群后方传出一声略带惊慌的轻呼“周老师”
发出声音的许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出声,用力捂住了嘴,一双眼睛里全是惊惶。
周悬吃力地睁开眼睛,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定格在他惊恐的脸上。
怀中的女人发出痛呼声,她在宋南星怀里挣扎着,带着哭腔哀求一声声地叫“星星,星星,是妈妈啊。”
宋南星的手臂紧紧抱着她,埋头凑在她颈边贪婪地吞食。
他的眼尾泛起红,眼底迷离,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全然不顾女人发出的声音,顺从本能大口吞咽。
乳白夹杂着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出来,打湿了t恤前襟。
得不到回应,女人的哀求声变成了更为尖锐的啸叫,她泛着荧光的身体拼命挣扎起来,逐渐失去了人形,变得扭曲而可怖,就像那些在水中发出痛苦呻吟的气根一样。
巨树感到了恐惧,更多的气根扭动着,朝宋南星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