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鬼能去的地方可多了。
时鹤春活着的时候,手疼脚疼身上难受,天气一变就难熬如今彻底不同,自然要飘个够。
于是,秦照尘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仰着头往上看,在每根房梁上找晃着两条腿、神气到不行的小仙鹤。
一来二去,日子久了,长年伏案的大理寺卿,居然觉得肩颈比过去轻松很多。
“早跟你说了。就该跟我出去,多翻墙、多透透气。”
时鹤春披着他的外裳,手里拿着几份卷宗,翻得哗啦哗啦响“又耽误不了什么事”
的确耽误不了什么事,毕竟探花郎一目十行、惊才绝艳。
大理寺卿审一桩案子的功夫,时大人已翻完边上的十四、五份卷宗,将没什么用的拎出去,堆在了暖榻边上。
秦照尘搁下笔,在灯下认真看他。
时大人审阅到第十六份,翻了两页,警惕抬头“看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大理寺卿攥了攥袖子,走过去,给十分辛劳的时大人捏肩捶背。
时鹤春第一次见有人给鬼揉肩的,看秦大人一脸严肃,也勉强忍住了不笑,稍稍凝实身体。
“我都回来了,怎么还一脸心事。”时鹤春抬手,按了按大理寺卿的眉心,“放心,我不走了。”
毕竟照尘小师父的一半阳寿还在他身上。
四十五岁实在算不得久,按时鹤春的脾气,其实想给秦大人弄个长命百岁。
但转念一想,活得久未必快活,长命百岁也未必就是好事。他们这样过上十几年,一并去奈何桥,那也很好。
秦照尘点了点头,释开神色“我知道。”
他皱眉皱惯了,想些什么就忍不住,不是有意摆这份脸色秦照尘只是在想,原来他的小仙鹤过去暗闯大理寺的时候,就是这样。
看起来仿佛是很逍遥,半躺不躺地靠在榻上,抱着半人高的卷宗翻,隔一会儿就揉揉眼睛。
可这是十几份卷宗,十几份下面送上来的案呈有的错综复杂、有的废话连篇,也有的阴阳笔法隐情无数。
那些年里,时鹤春定期就来晃悠一趟,从头到尾看一遍,就都顺手给他理清楚,分门别类扔成几堆。
以至于在时鹤春被抄了家、罢了官,病得重了没力气再去大理寺以后,大理寺卿才知道这些卷宗本来全混在一处,乱得人看了就头疼。
“木头。”时鹤春扫了他两眼,就猜出大理寺卿的心思念头,“我那是去探听消息的,方便我拿捏把柄敲诈说了你也不懂。”
时鹤春当奸佞,为了能痛痛快快花钱过好日子,当得其实挺兢兢业业、专心致志,仗着和大理寺卿私交甚笃,没少来这里乱翻。
翻都翻了,想要的也知道了,顺手整理一二,查几个大理寺卿查不清楚的悬案,算什么大事。
“别老想以前的事。”时鹤春神
色认真下来,抬手抚秦照尘发顶,“你要总这样,我嫌你无趣,自己跑出去玩了。”
大理寺卿立时将念头清了,给他的小仙鹤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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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鹤春挺满意,知道这是明镜高悬的官署,也不闹着要酒,逍逍遥遥捧一盏茶浅斟细品。
小秦师父如今还学会了申冤,犹豫片刻,敛衣在他身旁坐了,低声解释“没总是想。”
也没总是想,这些天就想了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