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错了,温絮白怎么会理解他们这种人的脑回路。
温絮白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有意义。
温经义怕死,虽然活得痛苦,却依然惊恐着瞪大双眼,死命不停摇头“不,不行我是你老子,温煦钧,天经地义”
去他妈的天经地义。
温煦钧不再理他,离开病房。
从这天起,温煦钧再回到温家,开始在任何工作的间隙,留意那片被风扰动的窗帘。
这是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温煦钧很清楚,没人藏在那了。
但有些时候,他依然会放下手里做的事,和那片窗帘很简单地玩一会儿。
他不会玩捉迷藏,七岁的温絮白尝试着藏在窗帘里,他从不知道有什么必要去找。
“今天这么消停”
温煦钧放下笔,他已经留意一晚,可窗帘纹丝不动,像是玩够了这个游戏。
温煦钧又等了五个小时,终于蹙起眉。
他叫来家里的管家“为什么窗帘不动了”
管家愣了半天“因、因为有人来修了啊。”
“这扇窗子以后能关严,不漏风了。”管家见他天天盯着窗帘,还以为他是相当在意这个,“您看”
管家被他推开,踉跄了下,有些错愕地站稳。
温煦钧用力将窗户拉开,他几乎是难耐地等风进来,再掀一次窗帘可没有。
今夜有月无风。
即使窗户大开,窗帘也纹丝不动。
他没来由地想起那片山谷里的湖。
那座湖边,温煦钧死死按着温煦泽,再抬头时,就看见温絮白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那一幕其实叫温煦钧又想起些别的什么想起他被反锁在五楼的训诫室里,高烧寒颤、几乎丧命。
温絮白决定跳下去,跑出去报警。
没有合用的绳子充当安全绳,温絮白要徒手速降。
那个弟弟半蹲在窗口,咬着袖口的绑带,身形利落漂亮,在月光下回头安静看他。
看着他。
那是从不属于、也永远不会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眼神。
下一刻,温煦钧扑倒窗口。
他尽力往外探身,却并没抓住什么东西。
他甚至没能抓住流过指间的月亮。
温絮白仿佛是从那扇窗子里翻出去,很轻盈地溶进那一片月亮,只是在顷刻间,身影就消失不见。
温煦钧被看不见的铁栏杆拦住。
他抬起头,看温家旧宅奢华沉闷的内饰,寸寸变形,变成那间早就被拆干净的训诫室。
他留在这座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