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蛋。”温煦泽哑声说,我不是东西,我就该在那个攀岩点摔死heihei”
他又去扯手上的绷带,温煦钧死死将他按住,厉声呵斥“你是不是疯了”
“我现在没疯,大哥。”
温煦泽的脸色惨白,盯着他,声音沙哑“我过去疯了。”
“我知道,他在裴家,过得不好。”
温煦泽几乎是艰难地、逐字逐句地把这句话吐出来,像是剖出最深处的那块早污糟透了的骨头。
一个最卑劣、最贪婪自私、最见不得光的龌龊想法。
温煦泽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想,可能”
可能、万一,他等二哥最难熬的时候,把这个提案递过去
是不是最有希望成功
是不是,再稍微拖一拖
温煦钧的脸色这些语无伦次里变得铁青。
他知道温煦泽的意思。
温煦泽是想,拖到温絮白不得不求助、不得不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再去做这件事。
这种想法的初衷来自于畏惧,来自于很清楚自己过去做的事不会被原谅。所以不得不使尽心思、用上所有知道的手段。
不论手段是不是卑劣,是不是从开始这么做的一刻,就已经彻底再不容饶恕
“我,我是,这么想的。”温煦泽结结巴巴地说,他的手臂绷得太用力,伤口全裂开,血又渗透绷带洇出来,“我犯了大错,我没救二哥。”
温煦钧一言不发地起身,去拿新的药和绷带。
可他还没等转身,就被温煦泽拖住。
那些血洇透了绷带,变得越来越多,沿着温煦泽的手淌下来,流到他的手上。
“大哥,你在瑞士,不走。”温煦泽无助地盯着他,“也是因为,因为这个,对吧”
大哥比他聪明,能夺下温家,是不是能想出办法
是不是能告诉他事情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办法
他要怎么赎罪
温煦钧的瞳孔几
乎在这句话里悸栗,他重重甩开那只手,用力擦手上的血。
他几乎是神经质地不停擦拭,可那些血怎么都擦不干净。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温煦钧匪夷所思地盯着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煦泽被他吓得激灵了下,向墙角蜷缩。
现在的温煦钧和温经义很像,温煦泽小时候,就是这么险些被温经义打死的。
现在没有二哥来拉他了。
“你不是,为了这个。”温煦泽艰难地、音量极微地问,“才提前动手的吗”
任何人都知道,温煦钧夺下温家的时机,根本就不合适。
太仓促、太欠考虑也太不合理了。
明明再熬上几年,老东西身体不行,也就自然会退位,把温家交给温煦钧。
温煦钧是温家培养的继承人,铁板钉钉,没有任何人威胁他。
非要父子相残,把温经义逼进精神病院,让温家损失惨重到一度跌落出世家,股价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稳图什么
图什么呢
别人不知道答案,但远在瑞士的温煦泽不用问就知道。
这是他这个傲慢的、永远要保证一切都尽在掌控的、永远不会低头的兄长,在向二哥证明这件事。
“温家已经易主。”
温家已经不是温经义的温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