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病终于被治好以后,请一定不要让他倾家荡产再稍微给他留一点钱。
也不用太多,去一趟小吃街就行。他可以走去走回,这样就不用花路费。
温絮白是真的很想吃香草冰淇淋,想吃大鱿鱼和钵钵鸡。
“宿主,宿主。”
系统想不通“裴陌为什么会保留温絮白的衣服”
甚至还藏得很深,塞在了办公室简易衣柜的最深处,被好几个大纸箱子死死压着。
系统钻进去拽那件外套,差一点就被卡进箱子缝出不来了。
庄忱其实也想不通“可能是因为他不想欠温絮白的情分”
衣服的事庄忱倒是记得当初为了给裴陌弄退烧药,少年温絮白把外套交给了那些看守他们的人。
当时给出去的,就是这一件。
外套不值钱,那些人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件事,恼羞成怒,回来找温絮白算账。
这两个小子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知道不能动手,那些人就故意折腾温絮白,把温絮白的那份食物换成无法入口的泔水。
结果却没想到,两份饭送过去,裴陌先掀了盘子。
裴陌踹开门,把那份泔水砸在这些人脸上,揪住一个人的领子就往汤汤水水里按,神色阴戾得瘆人。
这么闹大的结果,是裴家派人来,发现了这种荒唐事。那些不三不四的看守终于被遣散,换了裴家自己的保镖。
裴陌拎着两份饭回来,冷着脸把其中一份给温絮白。
连续照顾裴陌几天,温絮白的身体撑不住这么熬,躺在床上时醒时昏沉地浅寐,汗水湿透了薄薄一层衬衣。
好歹他发烧的时候,温絮白也给他弄了药和饭。
裴陌对自己说。
他宁死也不会欠温絮白的人情。
裴陌死死皱着眉,满心不耐烦地给温絮白喂水喂饭,发现温絮白连一勺饭都吞不下,就换成自己那份粥。
“没有我在,你是不是连去闹都不会”
裴陌越来越心烦,质问温絮白“他们给你人吃不了的东西,你不找我,不让我帮忙,就躺在这活活饿死”
温絮白病得有些迷糊,含了一点粥,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茫然看着他。
裴陌快把勺子捏断,他盯着温絮白,问“你就要跟我较这个劲,是不是”
病成这样,人都站不起来、脑子都糊涂了,是不是也不肯来找他
是不是哪天,温絮白就这么饿死了、病死了,也不来找他
既然是这样一副恨不得撇清关系的样子,宁死不拜托他、不找他帮忙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裴温两家的婚约
温絮白无法理解他的话,也无法理解裴陌的愤怒究竟从何而来。
因为温絮白就是这样的人,认定了什么事就不会更改,怎么想就会怎么做,所以他以为裴陌也是这样。
温絮白不知道,这世上有人心口不一、朝令夕改,色厉内荏的暴怒之下,其实是极苍白孱弱的内核。
裴陌只不过是在不满,也在剧烈地不安。
那两个月里的温絮白,在骑自行车骑到实在精疲力竭,一点也蹬不动了的时候,明明还会苦恼地扶着膝盖,很不好意思地轻声问裴陌,能不能换他载自己。
少年温絮白会把自行车交给裴陌,相当信任地坐上后座,让没骑过几次车的裴陌摇摇晃晃带着,扶着裴陌的肩膀保持平衡。
可现在,温絮白几天没吃饭,病得昏睡着醒不过来,也不来找他帮忙。
这件事让裴陌很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他好像永远失去了温絮白的某一部分。
可这话倘若照实说出来,就意味着裴陌向那个婚约低头,做了自己最痛恨厌恶的懦夫小丑。
所以他把责任归咎给温絮白。
裴陌认为,这是温絮白的错,是温絮白在和他较劲。
他指望温絮白自己想明白、自己改掉这个毛病,他不肯做低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