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去盯的那些工人”裴陌反复划着手机,没能及时去看那些工人清理洗手间,这个失误让他如鲠在喉,不受控的烦躁愈演愈烈,“他们做得怎么样,是不是又偷懒了”
助理的面色更苦那个洗手间在二楼,本来就是只有温先生用来洗漱的,现在二楼已经没有人住,根本就没人用它。
一个没有人用的洗手间,连续清理这么多天,就算工人真不想偷懒,也实在不知道该再收拾些什么。
“没没偷懒。”助理当然不敢说这些,只是粉饰太平地回答,“他们收拾得很认真。”
这个回答让裴陌稍许满意,靠回后座上,看着窗外划过的风景。
助理见他心情稍好,壮着胆子进一步确认“裴总要不,下次他们再来,让他们收拾一下二楼的其他房间”
裴陌一口气预约了半年的清洁,工人每天来一次,每天都要做满两个小时。
再这么下去,“裴氏总裁疑似罹患厕所清理强迫症”这种离谱的标题,就要上八卦版面的头条。
助理只是提了个最折中的解决方案,车里却陡然陷入诡异的沉寂。
这种诡异让助理背后发毛,下意识降了车速,战战兢兢瞄后视镜“裴总”
“其他房间”裴陌敲着车窗,他仍然盯着窗外,仿佛那不是稍纵即逝的风景,是什么股票瞬息万变的大盘,“是干什么用的”
他的语气很正常,助理却大骇“是,是温先生住的地方啊卧室,起居室,复健室,书房”
裴陌收回视线,“哦”了一声,摆弄了两下手里的手机。
他太久没去过二楼的其他地方,差不多都忘了。
不过助理说得对,他要邀请宁阳初住进去,的确要先把家里收拾干净,至少不该再留下温絮白的痕迹。
他已经和裴家割席,温絮白是这段屈辱最后的罪证。
他应该把温絮白从自己的人生彻底剥离。
“让他们弄吧。”裴陌抛开手机,不以为然,“遗物,温家要吗要就寄回去。”
助理讷讷几声,不敢说的太直白“那,那边说,既然温先生已经和您结婚了,就”
裴陌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温絮白早就不再算是温家人了。
既然和温家再没什么关系,当然也不必把那些遗物再特地千里迢迢送回去。
温家是比裴家更冷血到极点的家族,在温家,温絮白是格格不入的异类,是被剥夺了继承权,以“放逐”的态度搭给裴家、扔给裴陌的累赘。
温家没有这样的子弟,不仅是因为温絮白得了这种没出息的病。
生在温家,要么就不择手段地向上爬,去抢那个家主的位置,要么就自立门户开枝散叶,发展自己的势力,如果两样都做不到,那就该去自我了断。
温家的上任家主温经义,用这种办法往死里逼迫三个儿子。长子温煦钧如今夺下温家,把那老东西送进精神病院,幼子温煦泽出走国外,白手起家创业,也已经很有出息。
只有温絮白,以这个病做借口,躲在裴陌的羽翼下,心安理得地做一个软弱的废物。
厌恶温絮白到极点时,裴陌偶尔会生出混杂着不屑的怜悯。
他看着二楼的灯光,看到温絮白披着外套、慢慢走路的样子,在心里想,这也难怪。
温絮白是离了他就活不了的枯萎藤蔓,半死不活地扒着他,靠着他过活,当然不得不忍耐他。
“那就扔了吧。”裴陌说,“对了,给温煦钧发个账单。”
他像是忽然找到了件值得兴奋的事,忽然坐直身体,眼睛都诡异地发亮。
助理被他的状态吓得打了个颤“什么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