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执想,他和谢凝果然很合得来。
谢凝不想谈恋爱,他也是;谢凝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他也是;谢凝名字两个字,他也是。
没人比他们更合得来了。
“剩下的服装,我得修改一下最快可能要周末。”谢凝记录下裴执的身体尺寸,问,“周末你有时间吗”
裴执“有。”
“辛苦你了,薪水这方面”
谢凝微微颔首,镜面在阳光下折射银色光芒。忽的,他五指收紧,手中铅笔发出清脆断裂的声响。
皮肤表层下翻起一层灼热的躁动,渴望得到安抚。他的呼吸陡然急促,微侧过身,竭力保持冷静道,“薪水这方面,我们周末再详谈吧。我等会有点事,不太不太方便。”
裴执今天穿的很简单,外面是黑色运动外套,里面是无袖背心。他将衣服换完之后,就离开了工作室。
谢凝只将他送到玄关处。
玄关边上是精致晃动的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光线敞亮,照得谢凝面带绯色,黑白分明的眼睛浮起一层水雾,仿佛在忍耐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裴执的错觉,谢凝最后说话时,声线似乎在抖。
裴执是个很敏锐的人,他很擅长于发现细节。
他几次在谢凝身上发现异常,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谢凝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很不舒服,可每次谢凝总是会以更加冷淡平静的态度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裴执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过身,谢凝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门没有关上,玄关附近的纸货架上放着一个小本子,以及险些被折断的铅笔。
裴执神色一凛。
不是他的错觉。
谢凝不仅有洁癖,而且有强迫症,宿舍内,他书桌上东西虽少,但摆放整齐有序。哪怕只是随手放的手机,都会稳定地放在一个位置。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放。
并且,谢凝虽然冷淡,但很有礼貌,按理来说,他肯定会将裴执送到大门口,怎么可能只送到玄关。
现在裴执人还没走,他就已经往屋内走,居然粗心大意到连门都没有关。
最近谢凝总是出现类似的症状,昨天就是,突然没了力气,在裴执怀里一脸迷茫无助,好似被抽走所有力气。
方才他的脸也很红。
谢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好像发烧了。
裴执有些懊悔,他早就该听出来的,谢凝刚刚的声音就很不对劲,一看就是身体不舒服却强撑的状态。
脚下步子方向逆转,裴执朝工作室内折返,工作室很大,大多数房间都上了锁。
他神情格外紧绷,耳边骤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玻璃杯落地碎裂的声音。
锁定声音来源,裴执大步流星来到房间门口,门是虚掩着的。
裴执停下脚步,犹豫先敲门还是先喊人时,门后,传来一声柔软的轻哼。
世界仿佛定格在这瞬间,裴执望着那扇虚掩的门,掌心与体温皆变得滚烫。
他像遇到一件极其棘手的事,陷入两难,耳边的呼吸声仍在继续。
裴执恍惚地想。
谢凝他怎么喘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