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儿身子康健,又是大好年华,换了几个男人却一直没有孕信,我之前还以为是裴仲元中看不中用,现在看,是悠儿自己不想要孩子。也好,心中对男子没有迷障,这皇帝也才坐得稳妥。”
说罢,太后娘娘笑了笑。
“前几天在我这提起裴将军的那个夫人,以后就别让她进宫了。”
坐在步辇上从仁寿宫赶往集英殿,万俟悠斜倚在座上,抬头看见了天上有鸟雀飞过。
“重紫。”
“陛下。”
“今天裴仲元走的时候,把他的铜牌摘了。”
“是,陛下。”
“朕不过是召了他几次,就有人起了心思把风吹到了我母后耳朵边上,这些人这般的草木皆兵,还想让朕纳人入宫还想让朕生孩子”
万俟悠摇了摇头,这些男人,玩了几次就觉得真没意思。
一枚小小的茉莉铜牌,却像是一股在前朝涌动的暗流,重紫取牌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可不到一个时辰,几乎半个繁京都知道了。
大理寺卿楚平野刚刚走进集英殿的偏殿,就看见穿了一身花青袍的女子正站在博古架前看着什么。
“陛下。”
“之前这偏殿里有套前朝史书叫梁陈旧闻,朕一时想不起来放在哪儿了,等找到了给你送去。”
楚平野的手里拿着给陛下新写的几本缉案录,闻言低头一笑
“微臣谢陛下赏书。”
“不是赏你,看完了还回来,仔仔细细看,尤其是酷吏传那两卷。”
知道陛下是借着书名敲打自己,楚平野低头,非常乖顺
“是,微臣定会仔细看的。”
万俟悠转头看向他。
因为已经是午后,也不打算再见外臣,她头上没什么装饰,只是用她娘给她的那根石榴簪子挽了发,斜
阳透过窗楹照进来的光投在她身上,犹如一个随意到了极致的神。
“今日闻尚书说,将风闻司并入大理寺,实在是让你那权柄太过,之前是不得已,如今倒可以略缓一缓。朕不打算裁撤风闻司,倒是打算在御史台里再做些手脚,你的手段也收敛些,小心哪日朕突然想起来得留个好名声,转身就将你杀了。”
狡兔死走狗烹,这世间当权者自来如此,万俟悠不认为自己在这等事就一定能比旁人好到哪去。
楚平野的笑容真切
陛下哪日想要杀了微臣,定是因为微臣让陛下烦了。”
万俟悠勾了下唇角,看向他手里的几本书册。
“怎么今日拿来这么多”
看一眼刻漏,她说
“你是想给朕讲案子讲到宵禁之后”
楚平野低头微笑
“听闻裴将军将牌子交了,微臣就来碰碰运气。”
年轻的皇帝摇头,拿起了博古架上的一本朔北游记,走回到了书案之前
“楚卿,你是大理寺卿,明明白白地九卿之列,怎么整日总想着这些不明不白之事”
楚平野没说话,只抬头看向陛下。
陛下恍若未觉,将桌上的几本奏疏交给了重青,又说
“你和骆寒山也少做那些口舌争锋,明明是两个朕都没碰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