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瞪大了眼,没想到贵妃居然会这么胆大。
“她的蛊虫,能够控制人吗”
“嗯。”容九平静地说道,“她的本命蛊很厉害。”
惊蛰“那整个乾明宫的人”
“或许死了,或许还有活着。”容九不紧不慢地说着,“不过,皇帝应当没死。”
惊蛰“你提起皇帝的语气,能再随便点吗”
那可是景元帝,那是皇帝耶
他瞅着容九,有种他迟早有一点会死在这张嘴巴上的错觉。
惊蛰刚这么想,身体就猛地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抱起来,吓了一跳。
他身上里衣沾湿的地方,已经被火堆烘得差不多,浑身都暖洋洋的,此刻被抱起来走动,就有一种上下不着地的恐慌感。
惊蛰刚晃了晃脚,就听到噼里啪啊的声响,许多东西被扫下了地,而后他被放上了
供台。
惊蛰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桌子瞪大了眼,惊恐地回头,果不其然就看到包括慈圣太后在内的牌位,正幽幽地回望他。被容九扫下来的,竟是这张供台上的供奉。
惊蛰简直要晕过去,真是如坐针毡。
“没有其他要问的吗”
非常体贴,非常温和,就好像能够感觉到他还有未尽的话,没有问。
容九的语气幽幽,近在左右。
好似鬼蜮幽魂,丝丝如缕的凉意,着实叫人害怕。
可再害怕,惊蛰都没有自己坐着的这台子害怕,他惨兮兮地看向容九。
“这台子,非坐不可吗”
容九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有这处最干净。”
惊蛰有点崩溃“可这是慈圣太后的供台啊”
景元帝他娘
皇帝为了慈圣太后,都封锁了慈宁宫不许黄太后入住,就算这母子俩再生纠葛,应当也是有几分在意的。
容九竟对慈圣太后如此不敬,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惊蛰想,他刚才是真的疯了,才会觉得容九有可能是
哈,怎么可能呢
他抹了抹眼角,觉得再晚点,他和容九真的要做一对被砍头的野鸳鸯。
一想到容九烧了奉先殿,再一想到身后虎视眈眈的牌位,惊蛰觉得,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叫他吃惊。
可当容九捉着他的脚,不许惊蛰下来时,他是真真有点崩溃。
“就算这里没什么人来,可直殿司每天都会有专人负责这些殿宇,根本不脏。”
惊蛰焦头烂额地解释。
他根本不知道,容九突如其来的偏执到底为什么,只想给他解释这地面,根本,不可能
,脏
除了他们刚才进来踩出来的之外。
脏的不是这块地,是他们刚才湿漉漉的狼狈模样。
可容九的视线
有几分古怪。
惊蛰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蕴含在冷静表层下的,好似涌动的熔浆灼热,滚烫,癫狂强烈的欲望碰撞到一起,化成某种粘稠、怪异的注视。
在那双漆黑眼眸前,他打了个寒颤。
“容九,”惊蛰停下那些无力的解释,“你怎么了吗”
他最后一个字,几乎没有发出声来,几乎瞪大了眼,看着容九在他的身前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