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能从他的身上,闻到鲜明的,熟悉的恐惧。
那味道蛰伏在惊蛰的血肉里,随着他的言行举止缓慢地渗透出来,煽动着男人暴烈的摧毁欲。
惊蛰在害怕他。
不然不会逃。
可这个事实,非但没给容九带来不快,反倒是一种异样的兴奋剂,让男人本就狂暴的神经陷入某种醉醺醺的状态哈美妙
他喜欢这样的味道。
恐惧着他的惊蛰,喜欢他的惊蛰,掉眼泪的惊蛰,瑟瑟发抖的惊蛰,就连他想逃跑的时候,都显得那么可爱。
他总得包容些。
毕竟敏感的人,总是要比寻常的人,要遭受更多,不然,要怎么灵巧地活到现在呢
他会好好地包容惊蛰,所以,惊蛰也得,好好地包容他
对吧。
手指狂暴地捋过头发,男人随意地将发冠丢弃在地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咚”,而后露出了堪称温柔的古怪微笑。
他真是宽容。
给予了惊蛰这么多,这么多的忍耐。
男人自背后将无处可逃的惊蛰抱在怀里,惊蛰猝不及防,就被卸下了戒备的动作,整个人都镶进滚烫的肉墙里。
手指灵巧地捂住惊蛰的口鼻,将惊蛰的脑袋后仰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容九几乎重现了刚刚的画面,那种喷薄的生机在手掌下挣扎的鲜活,让冷漠和狂热同时爬上容九的眼睛。
最开始,你是可以逃走的
容九贴近惊蛰的耳朵,喃喃着,粘稠的冰凉的语气,猛地擦过脊椎,刺痛着惊蛰的神经。
唔哈
就在惊蛰刚刚看到容九的那一瞬间,比起他的眼睛,他的情绪,惊蛰的本能是最先被激活的部分。
容九能够感觉到惊蛰手指的发僵,在他们交握的地方。
那不只是因为寒冷,更是因为某种不可明说的畏惧惊蛰察觉到了在潜意识里。
可在被容九抓住的那一瞬间,惊蛰的情绪压倒了理智的提醒,哪怕危险的征
兆在身体叫嚣着逃跑,惊蛰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容九走到黑暗。
容九置身黑暗里,身体也在哆嗦着,那并非畏惧,或者寒冷,而是夹杂着暴烈的兴奋。
冰冷的脸上,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仿佛一个从鬼蜮爬出来的怪物,死死地克制着喉咙的含糊“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
这是惊蛰被危险捕获后,主动走到容九身前,所花费的步伐。
“是你呀”容九的表情冷淡下来,仿佛刚才所有暴动的情绪,都被冰霜冻结,唯独那双眸子,好似在暗淡的屋内,还闪烁着淡淡的幽光,“这都要怪你,惊蛰。”
他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仿佛一瞬间,从狂躁的夏天又变作冰风雪地的寒冷,只是那话里浓烈的感情却始终不变,掺杂着不可磨灭的情感。
男人就这般冷漠的,强硬的,非常不讲道理的,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惊蛰的身上。
在那滚烫的手心里,惊蛰被迫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
他看不见男人的动作,却感受到了。
不行他呜咽着
这会
无处可逃的羞耻。
在这场无端的控诉里,惊蛰好可怜,好倒霉地失去所有反驳的可能,连为自己辩诉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九下了判决。
他极其困难地呼吸着,浑身都被拥住的情况下,他连手脚挣扎的可能都没有,几乎弹跳起来的身躯,又被牢牢地按了回去。
惊蛰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胳膊,在那隆起的肌肉上生生抓出几道血痕。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