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面如菜色地离开时,左都御史沉子坤都没有立刻走,他看着乾明宫的匾额,轻声说“陛下近来可还好”
如果是其他人,宁宏儒自然不会回答。
可这是沉子坤。
也算是陛下为数不多的亲人。
宁宏儒一贯知道,景元帝对沉家,总归是有几分容忍。
不多,但如此刻,已经足够救命。
宁宏儒“陛下很好。“
他真心实意这么说。
比起从前,已经好上许多。
沉子坤轻声叹气“那就好。”他朝着宁宏儒拱了拱手,也同刚才那两位大臣一起,踏进了风雪里。
宁宏儒又蹑手蹑脚地回去,殿内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烛光。
非常浅淡,几乎难以察觉到的一层光晕。
景元帝醒了。
宁宏儒如鹌鹑般守在外头,自他往下,石丽君等人也是如此,沉默肃静得宛如一座座雕像,没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安静得,就仿佛不存在。
呼啸的冷风刮得刺痛,但在这乾明宫内,还是温暖的。
豆大的灯盏,照亮了方寸大的地方。
景元帝的确是醒着。
如墨的眸子在火光下,好似浸满了流淌的毒液,
带着某种张狂又肆虐的杀意,强行忍下的暴虐在眉间流窜,危险得如同鬼魅。
强烈的攻击欲和杀意,会让景元帝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做出肆意癫狂之事,流淌在指尖的血红,只会是装点涂抹的色彩。
宽敞柔软的床榻上,散落着几多碎布。
那看着是较为丝滑的材质,但其上,有着扭扭歪歪的针脚,破坏了其完整。
不过,再如何,也没比刚才男人暴戾的撕毁来得凶残。
可在这怪异的举动结束后,景元帝竟也压下了,总是失控太快的嗜杀欲望,其暴躁的冲击,在体内蠢蠢欲动,不知何时,竟又转变成某种更为扭曲的糟糕索求。
男人隐藏在暗处的脸,透着病态的冷白,指尖挑起一块碎布,定定看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后
滋滋的水声,有些粘稠。
宛如浸着潮气,弥漫着怪异的气息。
吐息,好似沸腾起来。
那是另外一种,奇怪的欲望。
赫连容昳丽漂亮的脸上,那眼角蔓延开来的艳红如同烧开的火焰,整个人宛如从夺命的恶鬼,骤然变作噬魂的艳魂,眼眸黑亮到如同最上等的墨玉,却袒露着诡谲的兽性。
他微微喘息,鲜红的唇间,若隐若现着某个人的名字。
好似恨不得生吃了他。
直殿司内,原本睡得好好的惊蛰蓦然惊醒。
扑通
扑通扑通
心在拼命乱跳。
他手脚发麻地捂住了心口。
骤然而来的危险捕住了他,好似有什么不祥悄然降临。
是做噩梦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