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点点头,脸色一变,一脸哀怨,“弟弟说得对,父亲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和鹤年刚刚成家,家里的积蓄就见了底,”他饱含深意地看了看这母子两身上一看就买了没多久的袍子,家里积蓄哪去了显而易见,那母子两目光都躲躲闪闪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父亲怜惜我,怕我穿家里的破烂旧衣袍嫁人不好看,就连一件衣袍都没给我陪嫁。不忍心看我们的穷样子,回门都不让回,听说我们日子现在过得还行,才让我回家看望。是我里外不分,虽然外人帮过我们,但怎么抵得上父恩,父亲读了一辈子书,做了一辈子童生,做人的道理他肯定比我懂,是我做子女的不对了。”
说着,他回身从邱鹤年手里拿过一个纸包,打开了以后,抓了把什么在手里,笑着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周艳良道,“那就麻烦您把这个代我交给父亲了,权当赔罪。”
周艳良下意识伸出手,清言就把一把瓜子放到了她手心,她脸色一变,就听见清言笑嘻嘻道“告诉父亲,这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让他慢着点嗑,最好能撑到年底,到年底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回去看他老人家,再孝敬他一把。”
铺子里有人笑出了声,周艳良又尴尬又气,脸色都涨红了,反手就把瓜子扔在地上,尖锐的指甲朝清言脸上就挠了上去。
他们离得很近,清言避无可避,也来不及反应过来挡一下,眼看着那指甲就来到眼前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一只大手伸出来,啪的一声就把周艳良的手挡了回去,她疼的哎呦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
这时候,于清习急了,眼睛都红了,指着清言身侧的邱鹤年道“你竟敢打我娘,我跟你拼了”
说着,他就要往前冲。
邱鹤年不退反进,大步越过清言,挡在了他面前,身板挺直,目光炯炯,盯着扑过来的年轻人。
于清习冲到一半,忽地停住了脚步,眼神躲闪,虚张声势道“你等着别走,我叫人来收拾你”
说着,他就拽上他哭哭啼啼的娘,转身就跑出了铺子。
那对母子灰溜溜走了,一场闹剧也结束了。
刘发走过来拍了拍邱鹤年的肩膀,他媳妇叹了口气,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回去的路上一时间气氛消沉了许多,牛车刚进村子,雨点就掉下来了。
邱鹤年和刘发夫妇两匆匆忙忙道了别,拉着清言下了车,两人护着怀里的东西,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进了家门,身上的衫子都浇得半透了,倒是不冷,就是黏在身上不舒服。
邱鹤年把东西放下,就拿了布巾给清言,让他赶紧擦头擦身。
他自己则脱了湿透的外袍,去外屋点火烧水去了。
柴火干,火烧的特别旺,不大会锅里的水就响边儿了。
邱鹤年把浴桶搬出来,舀水一遍遍清洗倒掉,弄好之后,水也差不多开了,他把浴桶搬进里屋。
屋里,清言头发擦完了,散着垂在肩背上,身上则裹着个单子,正坐在床边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见邱鹤年搬了浴桶过来,他起身就要帮忙,被对方用手臂挡了回去,“前阵子刚生了病,你别再凉到,坐那等着,不用你。”
清言就只好又坐回床边,看邱鹤年干活,看着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走神琢磨去了。
水弄好了,邱鹤年照例让清言先洗。
清言这时才回过神来,邱鹤年想和以前一样去外屋等着,却被他开口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