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路过的人老往旁边那人摆的木牌子看,他弄好自己的摊子,实在忍不住,站起来假装伸展手脚,偷眼往那牌子正面看。
就见那牌子上写着大大的一行字“掌柜的不在家,伙计便宜大甩卖了”
这行字的下面则是几行小字,诸如“喜珍雪花膏,滋润肌肤,香味持久”、“清清珠串,妆点你的美”之类的。
货郎撇了撇嘴,暗自嘟囔“花里胡哨,无甚用。”
隔壁人多,说话的人也多,这个放这,那个放那的,意见也多,不过看起来是都听那个年轻好看的小哥儿的,那哥儿一说话,就一锤定音,别人都没意见了。
如此这般折腾了好一会,也没多少货,好不容易才算都摆好位置了。
货郎又假装放松扭腰,往那摊位上看了看,卖的东西实在不多,而且互相八竿子打不着。
中间摆的是那个劳什子雪花膏,雪花膏一侧是木制的大大小小的陀螺、手串,还有一个鞋拔子,都涂了漆,倒是有点好看,货郎晃了晃脑袋,又往另一侧看,看见棉线编织的小孩帽子、手套、马甲等物,手工倒是不错。
看完了,货郎给了个总体评价“七拼八凑,杂乱无章”
货郎失去了再看的兴趣,转而欣赏自己的摊位。
他虽然卖的是杂货,但大抵都是家里做饭的家务事儿,分门别类相当清楚,客人想要什么,一眼明了,这才是一个杂货摊子应该有的样子。
隔壁的摊子摆完了,开始商量吃饭的事儿了。
现在路上走的大都是摆摊的生意人,没什么买东西的客人,货郎闲着无聊,就听他们说话,不大会就听明白了,那个年轻哥儿叫清言,是那个半脸疤痕男人的夫郎,货郎可惜地啧了一声。
那个年轻的肤色偏黑一点的女人,叫秋娘,和那个五大三粗的男的,还有那个小孩是一家的。
那个岁数大些的妇人被称作李婶,长相没多出彩,但脸很白皙,而且他总觉得有点眼熟,却死活想不起在哪见过。
那群人商
量完了就派了两男的去买吃的,过了一阵两人再回来时,提了大包小包的。
货郎闻见了食物的香味,他起来就奔这来了,还没顾上吃饭。
这摊位就他自己一人,饿两顿也不算难事,他不打算吃了,可这隔壁的香味一直往这飘,这哪受得了啊。
货郎蹲在地上,暗暗咽了口水,挪了挪麻了的脚。
就在这时,一张油滋滋的糖饼伸到了他面前,货郎抬头一看,是隔壁那个五大三粗的男的,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说“兄弟,吃张饼吧。”
货郎有点懵,“为啥给我饼我不吃。”
那男的没吭声,就是笑,他家孩子倒说话了,大声道“大爷,你要是不想吃,总偷偷看我们干啥呀”
货郎一下子尴尬起来,忙道“我才没偷看你们,我不饿,不吃”
糖饼被收回去了,货郎气鼓鼓又蹲下了,直到旁边把饭吃完,他才松了口气。
下午路上人渐渐多了,不时有人停在某个摊位前问价。
也有问货郎价格的,他都热情招待了,只是问得多,买的不多。
不过货郎也没着急,毕竟隔壁铺子连个询价的都没有。
可就在他惬意地想唱小曲时,隔壁那个貌美的哥儿站起了身,冲着过往路人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呦,喜珍雪花膏,我们全家都用它,用了都说好”
他喊了一阵,还真有年轻女子过来问,“你们自己真的用的这个什么雪花膏吗”她打量着清言的脸,又看了看面色白净的李婶,还有就算肤色偏黑,脸上也干干净净没有明显瑕疵的女子,目光里有着明显的艳羡,
那小哥儿点点头,样子诚恳,还拿出一瓶来打开塞子,说那是什么样品,直接在自己手上涂开了给那女子看,那女子自己也试涂了一下,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拿定主意。
那小哥儿脾气倒是好,说“不着急买,我这个摊子要摆到点灯,您到别处转转,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您再上我儿来买。”
货郎在暗地里翻白眼,门外汉完全不懂做生意,这时候把人放走了,那么多摊位眼花缭乱的,就别想这人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