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没说几句话,就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清言把篮子里还热乎的糖包拿出一个来,叫那还围着凳子不肯吃饭的孩子过来,掰开糖包给她看,红糖化成了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清言赶紧撕了一块糖包的面团部分蘸了上去,递到女孩面前道“来,张嘴,尝尝看。”
这孩子觉得挺新奇,乖乖张了嘴把那块甜面团吃进去了,吃完了眼睛一亮,“还要。”
清言笑着把剩下的糖包递给兰姐,让她一口口喂孩子,这次不围着凳子跑了,老老实实坐凳子上把糖包吃完了。
兰姐自己也撕了一块尝了尝,夸赞道“清言的手艺真好,这糖包蒸的又香甜又松软,好吃。”
清言自谦,“就随便瞎做。”
兰姐说“我做饭就不行,家里都是公公和他掌勺,”她指了指屋外的方向,“我娘的厨艺挺不错的,可惜我一点天分没遗传下来,兴许是像我爹了。”
清言说“李婶做什么都好,我就没见过她不会的。”
兰姐挺骄傲,扬着脖子说“那是,我娘以前是在郡上老爷家的府里做过事的,伺候那家的大小姐,那可是紧俏的好活,没点能耐根本靠不上前的,那时候可老风光了”
清言纳闷,“那后来李婶怎么来了咱柳西村”
兰姐晃了晃手,“还不是我爹,他在老爷家当先生,当了没几天看上我娘了,就把我娘给拐到老家这里来了。”
闻言,清言怔了一下,说“秦叔不是卖皮子为生吗,原来竟是读书人吗”
兰姐说“他就是读书人,前些年村里的孩子都是他教的,他走了以后,那位张先生才来的,卖皮子就是做个闲暇时的小生意,多些赚头。”
从李婶家回了家,清言脑子里还在琢磨,兰姐脸侧的那列字一个劲在他脑仁里晃,“秦兰,南惠县知县秦凉川与李喜珍之女,仁和堂少东家任孝之妻。”
这是他见过最长的人名简介。
“秦凉川原来是读书人,那他当上知县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了。”清言暗自思忖,在脑子里下意识编排出一个陈世美二世的场景时,他连忙晃了晃头,“他是读书人也还离当官大老远着呢,别瞎想。”
回去休息了一会,下午发生了一件比较出乎意料的小事。
豆腐坊的掌柜刘发来家里了,他家现在有五六个村民在打叶子牌,嫌人不够多没意思,刘发就拍了胸脯来叫邱鹤年一起打牌去。
除了李婶和王三幺家,以前邱鹤年和村民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向来独来独往的,这还是头一次有同村的来叫他一起玩。
清言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刘发家做豆腐坊,房子比别家多,早上从邱鹤年这足足拿走了三副春联,其中一副还按他的要求用金粉画了些金元宝、摇钱树、大鲤鱼之类的图案,没少费工夫,写得了画得了,刘发拿起来一看,高兴得够呛,说这贴在豆腐坊大门又气派又吉利。
他要多给铜板,清言没要多,还是五十文一幅收的。
刘发这是念了他们的好,想要跟邱鹤年深交了。
男人打牌兜里没钱肯定不好看,清言从里屋床底下拿了五两银子和一大把铜板,放进钱袋子塞给邱鹤年,说“你去好好玩,晚饭做得了我去叫你。”
村子里管家的小媳妇多得是,刘发自己就是什么都听媳妇的,见状也不笑话,笑着冲清言道“人我就带走了,晚饭保证回”
邱鹤年对清言说“我走了。”
清言“嗯”了一声,笑着把他们送出了门。
活干得都差不多了,清言一下子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