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白的话在喉咙里攒了一箩筐,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能说什么呢难不成要说沈墨是一厢情愿吗
我只能说那时还不懂事,当然,如今也不见得懂事了。
33
流沙声消失的瞬间,我立即睁开眼,将窗前的沙漏反转,并用炭笔在旁边的木板上轻轻划一道线。
六个“正”字了。
永夜的雪竟然下了足足三十日,房门已经完全被掩埋。
我穿好沾染寒气的外衣,小心翼翼爬上梯子,鼓足了劲一把掀开天窗,也掀开了外头积压厚重的雪,打了个寒颤,爬到房顶,只见莹亮的雪光与月光交缠着,铺洒在这片死寂的旷野上,倒是同白昼一般明澈。
我如往常一样将房顶的雪清扫干净,以防止大雪压垮这最后的容身处。
“郁润青”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不知怎么的,忽然连站都站不稳了,狼狈的摔进雪堆里,一抬头的功夫,那矫捷灵敏的小豹子就轻盈跳到了房顶。
灵姝,她又来了。
我的心一下子绷得很紧,也说不清是欣喜还是不安,飞快的看了一眼灵姝,便垂眸望向她华贵的裙摆。
“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天是黑的,地是白的,连个活物都没有害我好一通找”灵姝大抵是在雪野里兜兜转转了许久,憋着满腔怒火,揣着一肚子怨气,此刻见了我恨不得生吞活剥,嘴上自然更不留情面“郁润青,都怪你要不是姨母挂念你总叫我来探望,我何至于受这份辛苦”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灵姝微红的面颊上,试探着问“要不要,去屋里坐,暖和暖和。”
灵姝看向我时总一副咬紧牙关的样子,说老实话,我真怕她一个没忍住扑过来咬我一口,她那口牙,凶得很,扯下我一块肉丝毫不难。
好在灵姝不屑咬我。
34
为了招待灵姝,我特意生了火,煮了一壶雪水。
至于茶,早在半个月前就没有了。
说起来也真是够倒霉的,谁来接替沈砚不好,偏偏是千尺峰的大师兄,那是比戒律堂掌教还要冷厉严肃的人,于他而言,既然要受罚,就该罚的永世难忘,怎可隔三差五送茶点,又怎能隔三差五来探望。
许是因为这位铁面无情的师兄,陆师姐也一个多月没有来看我,此刻见到灵姝,我还是欢喜更多,无奈好些时日未曾开口,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一字一句都颇为艰难。
“殿,殿下,今日,为何前来”
在昔日好友面前,我竭力想维持几分体面,只可惜如今的境遇叫我难以与灵姝相对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