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端着一篦子面条从院里出来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沈随风站在清净的村里小路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午时都过了,也不知道尊贵的长公主殿下等急没有。沈随风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却在经过一个拐角时突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少年郎红着一张脸,羞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本该在家等着吃面的长公主殿下,此刻正笑盈盈地站在少年郎面前。也不知她跟少年说了什么,少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对上她带笑的眼睛后,一张脸愈发红了。
“那现在就去”冯乐真笑问。
少年点了点头,红着脸往前走,冯乐真扬起唇角正要跟上,余光突然瞥见拐角处的沈随风。
沈随风面色如常地走过去“母亲,你做什么去”
冯乐真“”
少年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不仅脸更红了,连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先回去,阿陶姑娘”
不行,这是沈大夫的继母,叫阿陶姑娘好像不太合适。
他默默咽了下口水,无助地看向冯乐真,冯乐真猜出他的心思,立刻威胁地眯起眼眸。
“你随时来找我就行。”对着这张漂亮又矜贵的脸,少年也叫不出伯母之类的称呼,只能匆匆丢下一句落荒而逃。
冯乐真嘴角抽了抽,无言看着他远去。
“殿下找他做什么”沈随风问。
冯乐真“怎么不叫母亲了”
“又没有外人在,叫什么母亲。”沈随风反问。
冯乐真懒得理他,抬脚便往家里走。
沈随风端着一篦子面条跟上“殿下还没说要找他做什么。”
“关卿何事”冯乐真反问。
沈随风一脸无辜“咱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殿下要做什么,总得知会我一声吧。”
冯乐真闻言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知道”
“想。”沈随风也停下,一脸坦然地和她对视。
冯乐真不告诉你。”
沈随风“”
午饭是沈随风做的,两瓢水烧开下面,煮熟后捞出放点盐,一顿饭就这么凑合成了。
“真难吃。”冯乐真评价。
沈随风“哦。”
用过午膳,沈随风开始处理天不亮时买回来的药材。冯乐真上午睡够了,这会儿没有困意,便搬个马扎靠在墙边,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他切药材。
日头刚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沈随风很快便出汗了,随意将外衣丢在旁边,又拿起不知从哪捡来的生锈砍刀,抓着一把晒干的药材剁个不停。冯乐真看着他利落熟练的动作,蓦地想起第一次在庆王府见他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坐在院子里,一身白衣配一把蒲扇,坐在小马扎上对着火炉扇个不停,现在的他也是坐在院子里,还是一身白衣,只不过蒲扇换成了破破烂烂的砍刀,熬药也变成了切药,但身上的气质依然是月中仙人扛锄头,矛盾又有趣。
沈随风切完一袋子药草,一回头便看到冯乐真托着脸,正一本正经地看自己。
“看什么”他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
冯乐真勾唇“看沈先生的腰。”
沈随风擦汗的手一顿。
“好腰。”她夸奖。
沈随风“”
听出这是自己之前夸那个腰上挂铃铛的刺客的话,知道她是故意挤兑自己,沈随风随行将手里砍刀递过去“殿下若是无聊,不如亲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