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冷静点头,视线始终追着他。傅知弦再没有顾忌,一手剑术舞得游龙似凤,不出片刻便将所有人斩杀。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他终于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大石后的冯乐真。
“殿下别怕,没事了。”他朝她伸手。
冯乐真看了眼他因为脱力微微颤抖的手,眉眼和缓地朝他走去。傅知弦眼底泛起如释重负的笑意,正要上前去接她,余光突然扫见山林深处有人拉满了弓。
“殿下小心”
箭矢射出的刹那,他脑海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时,已经将冯乐真拉到身后。
利箭破风,刺进血肉,下一瞬虫鸣鸟叫一瞬远去,天地万物都在旋转。冯乐真只觉脸上一热,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等再睁开眼时,便看到傅知弦心口染血,青色衣襟被染红了大半。
“疼吗”她声音艰涩。
傅知弦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无声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远处传来阿叶等人焦急的呼唤,他才如释重负,放心跌入黑暗。
从红山寺到长公主府,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而长公主府的马车却硬生生将路程缩短一半。
沈随风本来在园子里吹风,突然听到前院兵荒马乱的动静,他犹豫一瞬还是起身往外走,结果没走几步,便看到冯乐真带着一群人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殿下不是去上香了吗怎么”沈随风话没说完,便看到了她身上的血迹,脸上笑意瞬间凝固。
“过来。”冯乐真径直往前走,从他身侧经过时匆匆丢下一句。
沈随风这才瞧见,她身后的几个仆役还抬着担架,而傅知弦心口中箭躺在担架上,双眸紧闭显然已经失去意识。
人命关天的事,沈随风没有像平日一样废话,直接跟着他们进了主寝,等傅知弦一被抬到床上,便立刻诊脉施救。
“能救吗”冯乐真只关心这个。
“他运气不错,箭没有射中心脏,若是再往上偏一指,”沈随风的手指点在箭矢上头,毫不在意自己的手指被血迹染红,“那就真是神仙难救了。”
说罢,他又补充,“但现在也并非一定能救,若是拔箭时失血过多,亦或是出了别的状况,还是会有性命之忧。”
冯乐真
的视线移至傅知弦紧闭的双眸上,静了许久缓缓开口“务必救他性命。”
“我尽力而为。”
两人说话间,几个大夫匆匆赶来,沈随风抬眸扫了一眼,为傅知弦止血的动作却是顿了顿。
“劳烦各位配合沈先生。”冯乐真说罢,便退到屋外给他们腾位置。
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倒,来来往往的人皆是面色凝重,经过冯乐真身边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冯乐真倒是眉眼平静,独自站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擦擦脸吧。”
一块浸湿的手帕递过来,冯乐真回过神来,对上陈尽安沉静的眼眸。
她静了静,伸手接过帕子,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陈尽安也不催促,只是无声陪在她身边看主寝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本宫今日之前从不知道,一个人竟有这么多血可流。”一片安静中,冯乐真缓缓开口。
陈尽安“殿下别担心,傅大人会没事的。”
冯乐真垂下眼眸,没有再开口。
许久,阿叶急匆匆赶来,压低声音道“秦管事回来了,现在人在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