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安“殿下救过奴才的命,奴才想守着殿下。”
冯乐真得了满意的答案,曲起手指看了看,发现指甲有些长了“三等仆役可守不了本宫。”
陈尽安又低下头。
身上的伤都涂了一遍,小小一瓶金疮药还剩大半瓶,冯乐真嘲笑“像你这样涂,八百年也好不了。”
陈尽安只好重涂,直到全部用完才停下。
“识字吗”冯乐真问。
陈尽安顿了顿“会一些。”
“一些是多少”
“五个。”
“多少”冯乐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尽安隐隐有些难堪“五个。”
冯乐真笑了“哪五个”
“陈犬,陈尽安。”陈尽安回答。
冯乐真无情拆穿“你那是四个字。”别以为她没发现有两个陈。
陈尽安抿唇。
文不成,武不就,要学的可真多。冯乐真摇摇头,道“明日起,找两个先生教你识字练武,本宫的人,哪能什么都不会。”
“是。”
“推你的人,可要本宫替你发落”冯乐真问。
陈尽安沉默片刻,回“不用。”
“那你日后再受他欺负,要怎么做”冯乐真继续问。
陈尽安这次答得笃定“打回去。”
冯乐真满意了,径直回了床上,不出片刻便睡着了。她平日休息不喜人守着,多年来屋里都没有陪夜的丫鬟,眼下偌大的寝房里,除了她就只有陈尽安一人。
见她熟睡,陈尽安僵硬地坐在原地,直到她因为灯烛太亮蹙了蹙眉,才缓慢挪动已经发麻的双腿,勉强起身去熄灯。
一盏盏灯烛被熄灭,屋里彻底暗了下来,夏夜的凉风从窗缝里涌进,总算是凉快了些,冯乐真翻个身,睡得愈发沉了。
傅知弦守在院中,看着屋里的光线一点点暗去,眼底细碎的光也渐渐黯了。
一夜之后,天光大亮。
房门无声而开,陈尽安从屋里走出来,经过傅知弦身侧时,闻到了清晨露珠的气息。
“站住。”傅知弦淡淡开口。
陈尽安停下脚步,平静地垂着眼。
傅知弦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停顿片刻后将腰间玉佩拽下“服侍殿下有功,该赏。”
陈尽安指尖动了动,抬起眼看向他。
“主子赏的,要收。”傅知弦说这句话时,语气跟冯乐真有些像。
陈尽安“傅大人如今还不是奴才的主子。”
说罢,他又接过玉佩,“谢傅大人赏。”
傅知弦往旁边侧了一步,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后,眼神倏然淡了下来。
寝房内,冯乐真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眸假寐,任由阿叶几人给自己梳妆。可能是因为新换的熏香太安神,也可能是因为阿叶的手法太熟练,她起初只是闭目养神,时间一久还真的睡了过去。
椅子到底没有床上舒服,她只睡片刻便醒了,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时,便感觉手指被人捏着。
冯乐真缓缓睁眼,便看到傅知弦正坐在自己身侧,低着头为她剪指甲。
“我离开十几日,殿下的指甲长了不少。”他没有抬头,却也知道她醒了。
她看了眼他被露水洇湿的肩膀“守了一夜”
“嗯,”他抬头,凑近了些许,“眼睛都熬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