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有些不太明白这事儿最后怎么又落到了他不敢表达上。
他本能感觉事情还有蹊跷,转眸看向祝成。
祝成“”
他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讲,陆濯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
讲了,那就是出卖江序。
而出卖江序,就是得罪江序,得罪了江序,就是得罪了陆濯,所以后者的结果是前者的并集。
那么综上所述,他不能讲。
所以
“那个,什么,就是,你说得对都是演奏者的问题,我这就去去督促他们多练习”
说着,祝成就迅速转身,跟着江序一起火速跑出了食堂。
剩下碰巧路过的徐一涛,在陆濯对面坐下,好奇问道“咋了这是”
陆濯收回视线,替江序收着饭盒,说“我也不清楚。”
徐一涛倒也不意外“吵架了”
陆濯“没。”
“没吵架,那江序最近老躲着你”
徐一涛问得自然。
陆濯却抬起了头。
徐一涛又说“当然,你们俩的关系确实轮不到我说这事儿,不过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自从上次裴泰的事情之后,江序就有点躲着你,所以你俩”
“不是情侣。”
陆濯知道徐一涛想问什么,垂下眼睑,答得直接。
徐一涛也没想到陆濯居然回答得这么爽快,先是一怔,紧接着又笑道“知道知道,当时你那么说就
是为了赶跑那个什么裴泰,不让他骚扰江序嘛。我们都知道,也没出去乱说。就是嗯怎么说呢。”
徐一涛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虽然我认识江序也就两个月,和他也不算时间多长的朋友,但是还是看得出来他这人特别重感情,虽然有点大少爷的性子,有时候看着脾气不好,但背后肯定都是为你好的,所以你能多哄哄就多哄哄。反正不管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吧,这辈子能遇上江序这种人,咱都不亏,是吧”
徐一涛说得轻巧自然,像是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对话。
不过懂得的人自然都懂,明白的人自然都明白。
陆濯也不喜欢在聪明人面前装傻。
他扣上饭盒盖子,嗓音清淡“我只是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徐一涛笑了“我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的合适的时候未必是别人觉得合适的时候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十八岁就只有这么一次十八岁,而且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只有做了以后才能够真的算数,你说对不对”
这世上有的人的聪明是逻辑思辨,有的人的聪明是艺术天赋,有的人的聪明则是人情练达。
陆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且唯一聪明的那一个。
只是他以前朋友太少,得到的劝告和建议太少,所以才在自己的观念上越走越远,根深蒂固。
但他并不是感受不到别人真诚的善意,于是按下饭盒的最后一个按扣,垂着眼睑,低声应道“嗯,我会考虑的。”
“会考虑就行,走,带你去看看江序和祝成神神叨叨的在干嘛。”
徐一涛说着搭上了陆濯的肩,觉得自己今日又积攒功德一件。
江序却并不知道他积攒的这些功德,只是在回到艺体馆后,又听了几遍那个音频。
然后越听越气,越听越气。
他小时候好歹也是有些唢呐底子的,虽然十年没怎么练习过了,但哪儿就有陆濯说的那么难听了
“没良心又没品味的王八蛋”
江序显然忘记了陆濯并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他专门为陆濯排的,只是连带着之前的种种情绪和压在自己心里的种心事,越想越觉得憋闷难受,越想越觉得憋闷难受,憋闷难受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地喊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