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傅仞心底升起浅薄的希望,如果沈致能够这么轻而易举被自己威胁,那么是不是也说明孟顷言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
傅仞觉得自己很可悲,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傅仞集聚能量,再一次握住沈致的手腕,望着沈致略微失神的双眼,问道“乖宝,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过我吗”傅仞不死心地重复问道。
沈致心底没有答案,他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傅仞。
他真的不知道。
傅仞的读心术好像失效了,他什么都读不到,只有空白空白。
“没关系”,傅仞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沈致,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沈致睁开红肿的眼皮,望见傅仞眼底深切的悲戚。
沈致不懂这种感情,在他的世界,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
从他有意识的那天,他身上就插满了各种管路,不知名的液体日日夜夜涌入他的血管。
在十岁之前,沈致甚至不知道有白天黑夜,因为实验室的灯总是彻夜长明。
沈致也从来没有吃到过正常的食物,他不清楚自己是否失去了正常进食的功能,不过,食物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再后来,他被放出了实验室,祁同业接手了他,教他学习为他学历镀金,让他进入蓝岸。
做实验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实验室,只不过小时候是别人用他做实验,长大后他用自己做实验。
沈致也忘了他是怎么认识的傅仞,可能是祁同业告诉他,给他定下了一个结婚对象,让他出去交往交往。
沈致已经掌握不少生活技能,他自己生疏地骑着车子去约会地点,约摸他还是太高看了自己,走错了路还不小心撞到了人。
沈致跟那个人一起摔进泥坑的时候,沈致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就是他有些站不起来。
躺在泥坑的那个人是个男人,很好看的男人,沈致没有见过比他更漂亮的人。
容貌姝丽得如同妖异盛开的荼靡,眉眼轻佻自成风流。
他穿着工字背心,流畅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刻在手臂上,乌黑柔顺的长发落在脑后,身上被溅上泥点,狼狈却不落魄。
沈致慢吞吞给他道歉,磕绊嘴瓢“对不起,我是故意的。”
傅仞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容明媚而张扬,热烈的生命就那么顺着阳光撞入沈致的眼底。
那一刻的傅仞好似与伏身沈致上方释放自己的傅仞重叠,末世改变了许多东西,也改变了傅仞。
张扬的少年背负了责任,青涩的面容多了份担当的坚毅,现在的傅仞总是目光深沉,藏着沈致无法理解的压力。
沈致缓缓抬手触碰傅仞的胸膛,傅仞跳动的心脏顺着沈致的指尖,连接到沈致心脏深处,与它同频共振。
“你会好好活着的”,沈致声音清浅,仿佛是他对傅仞的许诺。
傅仞抓住沈致的手腕,死死盯着沈致苍白的脸,蓦地紧紧抱住他,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总是对你狠不下心,也总是对你心软。”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最后,沈致脱力般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屋里只有沈致一个人,沈致草草掠过身上斑驳的红痕,穿戴好衣服去了实验室。
不出所料,孟顷言在那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