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升霎时睁开了眼,冷汗涔涔,圆瞪的虎目还不聚焦,看上去有些憨,他两个手各握着沈致的一只脚,一左一右贴在脸上,用力揉了揉才清醒了些。
沈致被吵得睡不着,使劲蹬着蒋东升的脸让他撒开自己的脚,胡子拉碴得扎得慌。
蒋东升心虚地放开手,小声解释道“媳妇,俺是怕你脚冷。”
沈致身子弱,每到晚上脚冷的跟冰块似的,有时候还被冻醒,昨天晚上睡得确实舒服,沈致也就没跟蒋东升计较。
沈致起床穿衣服,拿着牙刷牙杯到院子里的水池刷牙。
蒋东升拿着杨柳枝跟过去,也装模作样跟着刷,他不爱刷牙,树枝子磨得嘴疼,可媳妇嫌他不爱干净。蒋东升是不敢用媳妇的牙膏牙刷的,他去问了蒋年。
蒋年把自己备着的杨柳枝分给蒋东升一半,说是用这个刷牙再多漱口就不臭了。
于是,蒋东升自打结婚就跟着沈致刷到了现在。
蒋东升刷完了抹抹嘴,眼瞅着沈致漱嘴,等沈致完事后蒋东升凑到沈致嘴里去闻,“媳妇,你嘴巴好香啊。”
沈致忍不住翘起嘴角,拎着牙膏在蒋东升眼前晃,“那你也用一支牙膏一块二呢。”
蒋东升不知道小小的牙膏这么贵,都能买好多个鸡蛋了,听着沈致的话紧着摇头,“俺不用,给媳妇用,媳妇用完了俺还给媳妇买,让媳妇天天都这么香香的。”
蒋东升卖好的话没取悦到沈致,反而让沈致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沈致质问道,“你哪儿有钱给我买”十分警惕告诉蒋东升,“那彩礼钱给了我就全是我的,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哪儿要媳妇的钱,蒋东升连忙保证道“不要媳妇的钱,俺能打猎,可以抓兔子抓野猪卖了换钱。”
沈致这才放下戒心。
“大哥,嫂子,吃饭了”,刚出西房的蒋年看着蒋东升跟沈致打打闹闹的,画面和谐地刺眼,忍不住出声打搅。
沈致匆匆从蒋年身上掠过,直犯嘀咕,一个黑一个白,一个肌肉结虬的莽夫一个秀气内敛的教书先生,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想这些做什么,沈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去厨房吃饭了。
蒋年感受到沈致的视线僵了下,随即见他移开视线觉得失落起来,要是他当初多攒些钱,现在娶沈致的就不是大哥了。
蒋年身后钻出病恹恹的祁温言,“年哥,你从这儿站着做什么”
蒋年蓦地想起了往事,他娶不上沈致很祁温言也脱不了干系,终究是读书人蒋年干不出乱发脾气的丢人事,只得冷漠回应“没什
么。”
便也去厨房吃饭了。
祁温言见蒋年这副态度,心想上辈子自己捂了他二十年都没能把蒋年的心捂热,将自己的真心白白错付,这辈子他可不会再犯傻了。
祁温言拖着沉重的身子跟着过去。
一掀帘,蒋家人都到齐了,早上就是一人一碗菜粥,李翠娟为了他们有力气干活,特地每个人碗里撒了点盐。
她没给自己和蒋贵山放,李翠娟日子过得细,她跟她老头不干活所以就不糟践盐了。
沈致身子娇气怕烫,李翠娟给了他个勺子让他舀着喝,因为沈致是城里下来的知青,还没进行劳动呢,就进他们蒋家门了,所以蒋家上下都把沈致当孩子养。
往粥里也放不上什么好菜,依稀的几条白菜丝,剩下的都是白菜帮子,他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菜也是稀罕物,试问哪户人家早上就有菜吃的。
不都是薄薄的粥下肚,顶着一肚子水去干活的,蒋家的生活条件在村里算的上是不错了。
沈致挑着碗里的菜吃,水灵灵的菜吃着,嗓子也舒坦肚子也舒服,沈致就爱先吃好的。
李翠娟早上做饭起得早,粥差不多是温的,蒋东升端着碗三口两口就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