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得是靠自己。
祁温言把板车放在车棚里,蒋家一个大院子,分为北、东、西三间大房,北边是蒋家二老住的,两个屋子,一个是二老卧房,一个是厨房。
西边是老二家,也是两个屋子,一个住一个给蒋家老二当书房备课。东边就是老大家,同样是两个屋子,一个住一个用来让沈致洗澡。
城里来的知青都爱干净,娶了人家理应好好对人家,蒋家就特地给他腾了个屋子。
祁温言卸下玉米就去做饭,几只鸡圈在东边的栅栏,叽叽喳喳叫着,祁温言熟若无睹,用公用米缸舀了两勺米放进铁锅煮。
两勺米够保证蒋家六个人每个人都有一小碗底米,再多就只能喝米汤了,五个男人吃得多,祁温言蒸了八个窝窝头还有两个馒头。
蒋家二老,祁温言和沈致,一人一个窝窝头,老大两个,剩下两个馒头是祁温言给老二蒸的,他们家自己交的面自己吃没问题。
主要是开学了,祁温言怕丈夫辛苦,才单独做了点精细的面食。
都弄好了之后,祁温言点燃柴火,烟囱里冒出浓浓的黑烟慢慢转成白烟,祁温言洗好手,望着外面暗下来天,乌云密布的,八成是要下雨。
学校离谷芽村很远,祁温言想着拿着伞去接人。
“娘,我去接一下年哥”,祁温言冲着北屋喊道,“你看下饭。”
不久北屋传来回应,“好,你去吧。叫上小致,从屋里待了一天了,带他出去透透气。”
祁温言擦了擦手,抿唇道“好,我知道了。”
沈致比他还小两岁,说是大嫂,其实都是祁温言带着沈致,他比沈致更像大嫂。
中午还热得不行,傍晚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天黑压压地沉着,好像坠在人的头顶,莫名的压抑。空气中尘土飞扬,夹杂着独属于泥土的腥味。
树叶飒飒作响,枝条摆动舞蹈,水汽似乎愈来愈重,有些潮湿的意味。
真的要下雨了,先是几滴雨珠迸溅在脸上,后来河面泛起涟漪,逐渐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水面敲响急促的鼓点。
雨越来越大了。
大到看不清前面的路,河水也湍急起来,哗啦啦地流淌,奔腾向前,在大雨下无端让人想起古老河神带走落难游子的恐怖故事。
“小致,你要跟大哥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惦念年哥,我已经嫁给年哥,我跟年哥才是”河边传来缥缈的声音,滂沱的大雨使人无法再听仔细。
随后另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冷嘲热讽打断道“你把破烂当宝贝,不要以为别人都想着你那点破烂,说得别人稀罕似的。”
两人争执不下,其中清越的男声,显然占据上风,然而雨太大了,没有分出高低胜负,反而在看不清路的河边,两个人双双跌倒在河里。
祁温言在河边长大,会水,豆大的雨点砸得他睁不开眼睛,河水冲得太快,他稳不住身形,祁温言顺着河水只能攀附着石头才勉强能呼吸。
转头刚才同他争吵的沈致没入河流,已经看不到人了。
活命的几率估计很小了。
祁温言心跳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用胳膊蹭了下脸上的雨水,不怪他。
当初蒋年喜欢沈致,想要娶他,家里给不起足够的彩礼,蒋家同意再加二百但是要求沈致嫁给傻子老大,沈致不顾蒋年的劝阻执意嫁给了蒋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