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寒看向林夕,目光难掩诧异。
湖边初见时,她只觉得这位少年王爷,和传闻中全然不同,不仅容貌无双,气质出众,且人品贵重、行事周全,不愧为皇室贵胄
入宫日子久了,她才发现不仅传言为虚,外间种种表现也都是假象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贪玩任性,还懒。
可偏偏这个毛孩子,却每每让她生出深不可测的感觉。
在他面前,仿佛没有任何事,可以称得上“艰难”二字区别只在他愿不愿去做。
躲的过便躲,躲不过的信手施为,轻描淡写,往往便迎刃而解。
安以寒提醒道“京城的穷秀才很多。”
“卖字的穷秀才,”林夕强调一句,又道“把一二三四叫来。”
不多时,一二三四便到了,脸上不见往日的自信,神情有些忐忑。
林夕道“他走了,怎的不带你们”
四人对望一眼,小四赔笑道“爷,咱们四个都是京城本地人,陈头儿指点提拔我们不假,但我们永远只有一个主子他们我不敢说,小四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您就算让小四去砍陈头儿,小四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上”
林夕“呸”一声,见那三个也要开始表忠心,不耐烦的摆手,道“有件事让你们去办。”
陈硕虽走了,却也不曾和他决裂,哪怕这四个是他的人,有什么不敢用的
且他躺平十多年,连听戏的功夫都嫌不够,哪有闲心去打造什么班底除了这四个,他也没什么人可用。
四人大喜,知道林夕没有因陈硕的事而迁怒他们的意思,纷纷道“爷您吩咐。”
林夕将假账本扔给阿大,道“找到写它的人。”
阿大翻开,四人凑过来看了两眼,顿时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读书人,也就认得几个字儿,这差事对他们来说,委实有些棘手却还是硬着头皮称是。
林夕道“不让你们大海捞针。”
道“定远侯府、长乐公主府,还有奉恩候这三家,都是端午拿着册子去化过缘的人家,把这三家里,所有接触过账册的人,以及同他们亲近的、会写字的人的笔墨弄回来比对。”
四人齐齐松了口气能接触到账册的人原就不多,一问端午便知,而他们身边的人有识字、且字写得还不错这两点,筛选起来难度不大。
“除此之外,”林夕道“还可以去找那些替人抄录佛经、代写书信的穷秀才问问。”
阿大道“这却简单我们四个一人负责一处,最迟明晚给您回复。”
林夕摆手“不急,你们慢慢查就是。”
四人应声下去,换了衣服出门。
虽林夕说了不急,但陈硕刚走,正是他们铆足了劲证明自己有用的时候,哪敢偷懒。
“王爷,”安以寒道“您怎么知道就是这三家”
崔家也就罢了,里面有和林夕不对付、想要看他倒霉的人,可剩下两家,几乎和林夕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掌着林夕院里的人情往来,这些东西比林夕自己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