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这次倒没说错,太后那儿早替林夕备好了礼,且到时候太后也会过去,带着他一道儿就行。
对于他都十六了太后还把他当孩子的事儿,林夕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在上一世,十四岁还过儿童节呢,十六岁可不还是孩子
只是菜市口的事却碰了钉子,林夕只得去找宣帝。
都知道宣帝怒从何来,所以满朝上下能为这些人求一句情而不被宣帝迁怒的,也就太后和他了,若不去试试,想到那边的人头滚滚,他就嗓子发干。
不是他菩萨心肠,喜欢以德报怨,而是在他真正懵懂时接触到的律法里,是没有“欺君之罪”这一条的,没有人会因为对谁不礼貌了,说了谁的坏话了,就得吃花生米。
如今虽已入乡随俗,却还是觉得将居心叵测之辈和被人蒙蔽的蠢货一杆子打死是不应该的,前者斩就斩了,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后者还是略尽人事为好,毕竟涉及的人命委实太多。
去的时候,正有好几位大臣聚在御书房欲言又止,林夕一开口,他们立刻松了口气,纷纷附和,连看林夕的眼神都温和起来。
而后在宣帝发怒前给出折中方案,先枷号三日,再流放千里。
枷号三日只怕也要死一些人,但总比直接杀头强,且不减威慑。
宣帝准了,林夕也没意见。
他又不是什么道德完人,跑来多句嘴也不过为了自己心安那些人明知如今君权至上,还嘴欠传皇帝的黄1谣,怨得谁来
待一场春雨冲淡了街头的血腥味儿,安平大长公主的寿诞便到了。
因皇子需出京就藩,大宣的宗室是由公主们掌控的,大长公主和安便是其中身份最高的人先帝的姐姐,宣帝的姑妈。
和安大长公主七十高龄,精神却还好,拉着林夕聊过几句之后,又神情暧昧的让他去园子逛逛,说现如今京城数得着的名门闺秀,都在呢
林夕听的毛骨悚然,他在陈硕面前快活快活嘴也就算了,真让他以十六岁之躯娶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心里的罪恶感直接拉满。
挣扎道“我还小呢”
太后失笑道“谁让你明儿就成亲呢你就是想哀家也不许不过去看一眼罢了你这会儿扭扭捏捏,回头哀家指了婚,再有什么想头可没人理你”
林夕无奈,只得去了园子。
园子里活动很丰富,上了年纪的听戏,少男少女们诗会,对这两样都不感兴趣的,也有其他项目可玩,当然单纯逛逛园子喝茶聊天也不错。
林夕倒想去听戏,可惜带路的下人得了吩咐,直接引他去了诗会。
诗会上男宾女宾是分开的,女宾聚在湖心亭,男宾在湖边的水榭里,通往湖心亭的回廊却在另一边。
题目确定之后,两边分别作诗,而后各自选出好的,派人划船到水榭湖亭之间高声诵读。
因林夕是跟着太后过来的,到的最晚,等他过来诗会已经进行了大半,里面身份最高的,正是他两个侄儿,老三林朔和老六林琛,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让出上首。
林夕见林朔分明是主持人的身份,哪肯凑这个热闹,令人在林琛身边又添了一席坐了,示意继续。
说起作诗,他前世今生都没长这根筋,不过上辈子被老爹逼着打小学书法,硬生生背了不少,这辈子又耳濡目染,虽写诗还是狗屁不通,但能看出好赖。
只看了一会,林夕就开始走神。
诗这东西,得情绪到了才能出绝品,都限时限韵还命题了,还想写出足以流传后世的东西,那得李白这一级别的人来才行。
抽题无聊,等写诗无聊,听吟诗还是无聊,林夕怎能不神游天外
不过他一向自娱自乐惯了,喝酒吹风吃点心也快活。
他坐在上首,心不在焉自然瞒不过人,只是他身份太高,长得又太好,举止又闲适雍容,让人等闲生不出恶感,反而平添仰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