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
顾迹记得那几年正好是他爸生意忙碌,家里条件也在逐渐好转的时候。但在那段时间,他搬过好几次家,在荣城待过,也在外市住过。直到后来他爸和路迟妈妈重组家庭后,才逐渐稳定下来。
“你是在哪儿见到我的”顾迹把疑惑问了出来。
他其实不太寄希望于自己能想起来,毕竟那么久远的记忆,忘记的事情想起来很难,但他却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见面的。
“是在荣城的南城区,前两年已经拆了。”言从逾慢慢回忆道“那边有个大院子,有秋千。”
“”
顾迹蓦然坐直了,“一个废弃院子,秋千还是木头做的。”
言从逾瞳孔微缩,“你想起来了”
顾迹嗓音微哑“我没忘。”
那时候他可能才七八岁,他爸因为工作要去外地,没法照顾他,便把他送到了姑姑家寄养一段时间。
姑姑家是开餐馆的,平时也忙得很,姑姑家的小孩当时刚会走路,话也说不清,天天只会看电视机上的粉色吹风机,小顾迹跟他玩不到一起去。
于是那时的小顾迹每天放学后,便会背着书包自己出去玩。时间久了,就有了自己的秘密小基地。
那时一处废弃的院子,常年无人经过,杂草丛生,有几处木桩子,还有一架还还不算太旧的秋千。
这个院子陪伴小顾迹度过了很多个放学后无聊的日子。
“你知道那里的秋千”顾迹忽然睁大了眼睛,心跳忽然震得厉害,难以置信道“你是脏脏包”
他下意识抓住了言从逾的手臂,被这个可能性惊得头晕目眩,半天反应不过来。
言从逾在顾迹注视下点头,“是我。”
顾迹倏地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命运无常。
在二年级的期中考试后,小顾迹只考了47分。
是语文和数学加在一起的总分。
当时先是家庭变化的缘故,又因为搬家的同时总在转学校,进度跟不上,成绩一度在班里面排倒数。
放学过后,小顾迹没有回家,揣着卷子来到了荒废的院子里,开始写作业。
老师让他把卷子上的错题全都改正后抄一遍。
“尼写的都错了。”背后传来不太清晰男孩的稚音。
小顾迹头也不抬,“你才错了。”
“四乘七等于二十八,不等于二十九。”黑发小男孩在他旁边坐下,“尼不会背乘法口诀吗”
小顾迹被戳中了痛处,扭头道“你才不会。”
那是第一次有外人进入小顾迹的秘密基地,他一转头,看到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虽然脸上沾了泥巴,但依稀能看出底子挺白的,抱膝坐在地上,比他矮一点。
脸上脏脏的,眼睛亮亮的。
小顾迹板着脸,驱赶道“小屁孩,回家去。
”
小顾迹对陌生人有天生的抗拒心理,一视同仁地不喜欢,学着大人的语气想把他赶走。
可惜小男孩根本不买账,指着他的作业,执着道“都是错的。”
小顾迹再次被扎心,气得说不清话“泥揍开”
小男孩不走,“尼都写错了,我教尼。”
虽然小顾迹仍然很拒绝,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只陌生小男孩的辅导下,那天是他最快写完作业的一次,早早地就回家了。
自那以后,每天放学后的这段时间,两个小朋友都会来到这个小小的地方,坐在废弃的木头桩子上一边写作业一边说话。
大多数时候,两只崽都是在写小顾迹的作业。
“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来说,帮写作业是最好发展友谊的方法。小顾迹开始慢慢接纳了这个新朋友,软声软气道“我叫顾迹。”
“咕叽”小孩哪都好,就是说话还不太标准,他抿唇笑了笑,“咕叽可爱。”
随后,他又一字一字慢慢道“我叫言从逾。”
言从逾这三个字的发音对于小孩来说有些拗口,也不太好记。
“烟囱鱼。”小顾迹重复了一遍,又舔舔嘴唇,“可以吃吗”
小言从逾认真摇摇头,“不可以。”
“那你不厉害。”小顾迹撑着脸说“我姑姑家是做酸菜鱼的,可以吃。”
小言从逾争强好胜,“那烟囱鱼也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