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屋外的雷雨声,在床上坐了片刻,突然又翻身下床,赤着脚走下楼梯。
客厅里是一片漆黑,陆时鸣没有开灯,他将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又在用微波炉加热好后,细心地将牛奶杯半浸在冷水里冷却,不让江阳喝牛奶时被烫到。
江阳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他好像从来没有喝过很热的牛奶,每回陆时鸣给他准备的牛奶,温度都是正正好好的。
就像其他的很多江阳平常没注意的小事,阴雨天总是会出现在玄关随手就能拿到的伞,降温后第一时间备好的棉拖鞋,他有一次在屋中乱跑不小心撞到之后就在上面多了层柔软海绵垫的柜角,很多很多,陆时鸣总是会为他考虑周全,唯恐他会因此受伤生病。
与陆时鸣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江阳眼前,可随之一同浮现的,却还有徘徊不去的梦境,在被这矛盾割裂的现实与梦境折磨了数天后,江阳此刻看着陆时鸣热牛奶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全盘托出的冲动,他也真的开口了。
“老师。”江阳在黑暗中唤道,“我最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
陆时鸣动作顿了下,他低头看着杯中的牛奶,没有回头。
“什么梦”
“我梦见一片漆黑的大海”屋外淅沥的雨声中,江阳讲述他梦中所见的一切,也包括每回梦境的结尾。
“我梦见自己全身燃着火焰从天空坠落,而老师则悬立在云层之上”江阳说完后安静了一会儿,才低低道,“老师,梦是真的吗”
他说话时抬起头,眼中带上些许期盼,期盼陆时鸣能否定他。
可陆时鸣在沉默片刻后,肯定道“是真的。”
窗外又一道紫电劈下,轰隆的雷声中,江阳轻声说“所以老师在二十九年前杀死的小龙就是我,是吗”
阴云中不断劈下的雷光照亮了漆黑的屋子,陆时鸣背对着江阳,脸孔在雷光中明明灭灭。
突然,他转回身体,缓缓开口“江阳,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江阳语气突然变得很凶,像只炸毛的小兽,他厉声质问道,“你很早就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未等陆时鸣回答,江阳就又继续说“但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把我蒙在鼓里像个傻子”
“江阳”陆时鸣走近一步,像是想来到江阳身边。
“别过来”江阳大吼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孔中满是抗拒。
陆时鸣停下了。
两人在屋中无声地对峙,屋外的雷雨声渐渐放缓,江阳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复,似乎是冷静了一些,他再一次开口时,语气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迫人。
“老师,你知道吗,我每一夜都做这个噩梦,我很害怕,我在梦里每次都向你呼喊,每一次”江阳怔怔地看着陆时鸣,“可你从来都没有放过我,从来都没有”
陆时鸣的神色霎时间变了,变得很哀恸,他
嘴唇张了张,在心中压抑多时的话几乎就要脱口,却被屋外突然逼近的杂乱脚步声所打断。
师父这件事是不是先跟魏局他们商量一下季瑜的声音跟脚步声一同响起,他似乎正试图拦住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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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邢伟明大声呵斥,他的语气中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怒火,“再拦着我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师父”季瑜似乎被人重重地推开,紧跟着响起的,是邢伟明对着所有缉妖师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