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下去也不是没办法,但也没必要那么狼狈,刚打算回个档,就察觉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叮的一声。
“别动”玻璃墙另一边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急喝。
隔音的墙壁因为震动出现了破损口,声音清晰。
江奏停下,“我凭什么听你的”
“听我说,”那个声音镇定地继续道,“你别动,动了我们都得死。”
咖啡厅的玻璃墙是一扇单向透视的玻璃墙壁,便于坐在咖啡厅内部的顾客欣赏商场,但从外面看咖啡厅又什么都看不到,保证了。
玻璃后的人有一头醒目的黑色卷发,身躯高大,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脸上还被划了道血口,大概是被建筑零碎的掉落物割破的。
他穿得很随意,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衣袖都已经断掉了一整只,肌肉结实成块的手臂撑在了玻璃墙上,上面腱划很深,迸发的青筋分毫可见。
江奏一秒改口“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本来以为对方不肯配合,还好没有,玻璃后的卷发青年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我是东京工大的毕业生松田阵平,现在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要害怕。”
“嗯。”
听声音是个女孩子,也没有害怕的味道。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超乎寻常的冷静,简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松田阵平为自己没有匹配到猪队友庆幸了一秒钟,随后不再耽误时间用于安抚,开门见山道,“我们脚下现在踩的是压力炸弹,一旦把脚挪开就会爆炸。”
“我们”江奏发现关键。
“是的,”松田阵平深吸了口气,“我这边也有一个炸弹,这里有一根向内的引线,应该是同步装置。”
“简单的来说,任一炸弹被踩中都会引发倒计时,两个炸弹必须同时被拆除,一旦不同步,就会爆炸。”
幸好他们同时踩中了炸弹,里外各有一个人。
大概实在烦躁,又只能压抑情绪不能吓到里面的人,松田阵平逆着捋了一下头发,黑色的卷发被撩起,露出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像文艺复兴前宣传的骑士荣誉之光。
“你想怎么做”江奏开口。
“手里有小剪刀之类的工具吗”
“有。”
“你的面前应该有一个铁盒样式的小箱子,现在打开它。”
打开之后,鲜红的数字跳跃着倒计时。
江奏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泉信三郎,很好,这老东西还会给自己留一手。
“别怕,”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又什么都听不见,松田阵平还以为是对方看见炸弹倒计时在害怕,“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很充裕。”
“说不定剪错一根线,你我都会死在这里。”
“我是机械部毕业的。”
“全世界的机械部都不教拆炸弹。”
“我在炸弹论坛里待过一段时间,见过这种炸弹,知道该怎么拆,最多六分钟。”
“你也想成为炸弹犯吗”
“谁会这么想啊,”这姑娘,嘴怎么长的一向只有噎人份的松田阵平被哽了一下,“我想成为解决炸弹犯的警察而且这边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如果要等警察,起码也要四十分钟以后。”
明明在说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害怕的情绪淡去,至少此刻有另一个人仍然需要拯救,一种比死亡更沉重的东西贯穿了他的心头,死亡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他没有去追溯这种原因,而是直接给出了心底那个汹涌已久的答案。
“我们只能自救。”
拆弹过程比大部分人想象的要枯燥,是个急需要专注力的精细活,然而松田阵平确实极有天赋,在一边剪的时候,还能腾出余力去安抚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