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闲在新居,得了苻琰的准许去城外看看,屋舍虽简陋,但能暂遮风雨,又下发了粮食衣物,民众不愁吃穿,倒和那些兵将其乐融融,她和苻琰一起在场时,还都高高兴兴的行拜礼,不再对苻琰仇视。
一时间这事也就慢慢算过去。
清明的前一天,苻琰被皇帝叫进宫里。
皇帝很生气,他让苻琰顶事,结果那些百姓全知道是他做的这等蠢事,皇帝又抓不到散播消息的人,便把气出在苻琰头上。
“太子了得,比朕能耐的多,短短一天就将那些刁民安抚住,朕倒不及太子能主事。”
苻琰只道不敢。
皇帝把书案拍了拍,书案上堆高的奏疏被这一拍,直接摇晃着塌了,掉了一地,皇帝更恼火,见苻琰仍垂着头,道,劳烦太子,替朕把这些奏疏都捡好。”
苻琰半跪在地,将奏疏一本一本捡起来,原样码了回去。
“朕记得北衙一直归太子管,太子明日把调令教上来吧,”皇帝淡淡道。
苻琰麻木着脸,应是。
皇帝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北衙总揽禁军,皇帝一直忌惮他捏在手里,兵权到手,皇帝心情好了不少,连语气都温和了,“太子与太子妃大婚在即,回去好好准备吧。”
苻琰低垂头告退。
他一走,皇帝看着书案上的奏疏直抓头,王贵妃正好过来,见他这般烦躁,便说叫襄王来为他分忧,皇帝对襄王理政能力有所怀疑,但也有心培养他,便叫了各省长官一起进紫宸殿,让他们陪同理政,也能让襄王学到如何处理国事。
清明这一天,皇帝携众臣前往太庙祭祖,往年皇帝偷懒,都是苻琰主持,今年皇帝亲自主持,拖拖拉拉到黄昏才祭拜完,皇帝累着了,着令在太庙附近的行宫暂歇一天。
这日晚,太子轺车驶出行宫,往骊山去了。
到骊山是在深夜,崔姣被苻琰抱下车,身后的女史们提着祭拜用的物什,一起入骊山陵园。
这里空荡荡的,还好没有杂草,寻到苻琰生母容氏的墓碑,地上垫了蒲团,苻琰跪在碑前烧纸,崔姣勉强拜了一拜,就被扶起来,看着苻琰的侧脸在火焰中异常惨白,她叫女史们都先下去等着。
纸钱稍完了,碑前摇晃的两盏烛灯也被风吹灭,崔姣摸索到苻琰脸上,指尖触到了水滴。
她让苻琰的脑袋轻靠在腹前,嫌弃道,“我让殿下靠靠,殿下哭完,得带我们娘俩去春游,再过一天我就满两个月身孕了,总得带孩子出去看看桃花青草,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