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皇帝闹出的祸事,皇帝躲在皇城里当缩头乌龟,推自己儿子出来顶祸,这好像是皇帝一贯作风,崔姣知道的,皇帝误会牛公微造反,朝中无人愿去岭南道,苻琰不得不领兵入岭南道讨伐牛公微,抓到人了,皇帝又把人放跑了,之后的一连乱子,都是苻琰在给他收拾乱局。
崔姣只见过父母操心儿女的,难得见儿子操心老子的,皇帝做了一堆的糊涂事情,让苻琰受尽委屈。
苻琰真不恨他么
崔姣再见远处苻琰在说着什么,太远了,她听不见,依稀见他朝那群遭难的老百姓抬臂俯身行大礼。
崔姣便有些看不下去了,放下帘子,让驱车回新居。
这天苻琰没空回来。
崔姣一人在堂屋就食,吃的半饱停下了箸,让家令送午食去给苻琰,她突然想起来了,皇帝已经亲政了,苻琰不再忙于政事,眼下也未必有廊飡供他填饱肚子。
家令欣慰,“娘子还惦记给殿下送午食,实在难得。”
他赶忙去厨下备食送入宫中。
崔姣有点怔愣,撅了撅唇,她可不是心疼他,她就是怕他饿出病来,她就不能跟他磨磨贴贴了,她还没玩够他呢。
午食过后小憩,崔姣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的,迷迷糊糊听着有声响,想叫人,有手轻抚她的背,把她给哄睡着。
下午崔姣才醒来,几名女史入内服侍她梳洗,说苻琰回来过,崔姣愣一下,怪不得她下午后面睡得香,他真来哄她了,崔姣撇一下唇,说不定他回来拿什么东西,顺便哄她一下,就算专门回来哄她,又没什么,她怀着他的孩子,哄她不是应该的么。
家令这时进来,对崔姣道,“娘子,乐游原下的几道坊都遭了洪灾,太子殿下打算从内库拨钱出来赈济灾民。”
入新居以后,苻琰的内库钥匙就被崔姣拿在手里,每日东宫的花销和调度都由崔姣掌控,莫说家令,就是苻琰来了,想从内库出钱,也得崔姣点头。
那些受灾民众人数不少,苻琰的内库再有钱,也不如国库有钱,皇帝闯的祸,苻琰都已经替他扛下了,总不能还替他出钱吧,诚然内库也能出的起,但也忒冤大头了。
崔姣让女史们都下去,待只有她与家令,才温温一笑问道,“荀家令,这钱非得东宫内库出不可么”
家令叹气,“皇帝陛下不肯出这个钱。”
崔姣几欲气笑,现下那些遭难的百姓都把气撒在苻琰头上,
若皇帝这时候愿意出钱为他们修缮家园,他们必然感恩戴德,皇帝还用得着怕苻琰权势过大吗机会递到他手上他都不中用。
“皇帝陛下的意思是既然殿下已经认下罪责,那合该由东宫来出这个钱以平民怒,况且乐游原下黄渠决堤,也将曲江池畔的芙蓉园冲垮了,朝里不仅要拨款重建堤坝,还得再修建芙蓉园,都要用钱,”家令道。
所以皇帝赏花作乐的芙蓉园比那些民众的家重要,皇帝是死活不愿出这钱了。